毕氏突然惊呼一声,老夫人皱眉,刚想问些什么,便顺着毕氏的视线看了过去,竟发现任湘潭双眸瞪大,吐沫冒出,抽搐着脸,本来狰狞的面庞更加悚然。
“这怎么了?妹妹?”林氏讶异,眸光一闪,直接朝着跪地的暗红掴了一巴掌,没等众人回神,便见林氏呵斥:“你这个刁奴,没事儿装神弄鬼!真该拿出去把你杖毙!”
暗红被这一巴掌清醒了三分,迷迷糊糊的抬着眼,看了看一旁的林氏,视线逐渐清晰,瞪大了眼睛,环视了下四周。
她不是去找三小姐的吗?怎么这么多人在这儿?
任青柠知道暗红醒了,眸子亮堂的骇人,走到她身边,勾笑地搀扶暗红起来,趁着暗红不解的功夫,柔声:“暗红,我谅你是大姐姐的奴婢,现在你这个奴才非但因闹鬼搅和了我们不说,还死不招认…”
暗红一愣,一时半会儿没听懂任青柠所说的话,什么死不招认?呆滞了半会儿后,任青柠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暗红,又低声:“暗红,我怜你是个好奴才,任汝嫣这次是要你性命…”说完,便话一顿,音调放大:“说!是不是那个小厮派你来的!”
暗红这下子明白了,含恨的看着任汝嫣,随后脑子转了转,一想这个小厮是自己杀得,那若是承认了,挨顿板子不说,还要丢了饭碗,不如…
暗红“噗通”一声跪在地下,眼泪“刷”的掉下来,噎着一滴泪,磕头:“奴婢,真的冤枉啊…奴婢就是被那小厮哥哥的话所迷惑,奴婢可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随即,巴掌拍的极其响亮,眉头皱的极忘下垂,本来暗红长得就很清秀,这下多了几分楚楚可怜,倒真有几分韵味。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萃香气恼的剁了剁脚,对她们所说的话十分不满,明明小姐什么都没做,为何都要泼脏水?
老夫人不悦的看了下萃香,虽不喜于暗红这厮,但这一阻挠,身为当家主母,她必须得给这个家一个交代了,只得淡淡的挥了挥欲走的嬷嬷,硬声:“你不用去了。”
话毕,众人十分二丈摸着头脑,这不刚去请太医,怎么又回来了?
对于上位者的一言一行,丫鬟们只得低头不语,免得惹祸上身。
毕氏突然掩面而泣,朝着老夫人跪拜:“母亲,虽我们潭儿是个庶出的,可这次嫣儿做的也太没有体面了,光是那小厮的罪过,死了都不足惜,老夫人,您一定要给妾身做主啊!”
任青柠也点了点头,却是用来很委婉的方式,阻挡毕氏:“姨娘,大姐姐也只是一时糊涂,给她一次机会就好了。”
毕氏听了,心中更加恼火,面上却道:“二小姐真是菩萨心肠,这次的事儿可是毁了任家的名声,若是草草了事,怎么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林氏也跟着掺和一脚,蹙眉点了点头:“本来不想说的,可嫣儿这次非但想把暗红处死不说,还用这等鬼魂之事来蛊惑人心,那可就真真不对了散灵夫君。”
“奴婢该死!那个行凶的小厮见事情败露,就想杀了奴婢,都怪奴婢的错啊,如果奴婢是个力气大的因为不用…”暗红哭的泣不成声,好似那小厮做了多么伤天害理之事。
任青柠安慰了暗红一眼,柳眉掩饰不住的担忧,眼神却若有若无地瞥向老夫人身去。
老夫人头疼的很,面对毕氏的说辞,心中不由得半信半疑的瞧了眼任汝嫣。
一直默不作声的任汝嫣,反而极其淡然地啜了口茶,丝毫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势,拉着任氏笑了笑:“母亲,喝茶么?”
任氏担忧的凝视着任汝嫣,动了动唇,终究心神不安的握着茶杯,她虽然性情温婉,但也不是个笨家子,怎会不知那些人的目标都是对着任汝嫣的,嫣儿该怎么办?
稳定有力的手突然握住了任氏,任氏一惊,发觉是任汝嫣正视着任氏,那双淡如山谷,丝毫不起涟漪,似乎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信任力量,莫名的让任氏觉得,任汝嫣会迎刃瓦解。
老夫人见任汝嫣不答话,皱了皱眉。
毕氏添油加醋,免得任汝嫣反身,直接扑在地上,没有礼仪可言,直接哭的嚎啕并捶紧胸口:“为什么潭儿要遭这种罪啊,明明我们的潭儿正没人整治,可那些人、那些人这么猖狂,连看我们一眼的机会对不屑一顾,佛祖啊,您到底有没有长眼,公理何在——”随后失声掩面,说不尽的悲愤在里面。
任青柠佩服的看了眼毕氏,怪不得能存活在这任府,怪不得能跟自家母亲旗鼓相当,原来是太奸了。
“既然如此…”老夫人皱眉,继而道:“嫣儿,你可知罪?”
“祖母,嫣儿不信您会被一面措辞给诱导,人人皆说祖母公正无私,既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也不会让其他人尝到甜头,那么我想问…”任汝嫣一顿,似笑非笑:“二妹妹倒是为什么这般咬定是我呢?暗红你也是知道的,太过嚣张。”
说完,任青柠脸色变了变,随后认为任汝嫣在垂死挣扎,怜悯一笑:“大姐姐也不必说这等话了,暗红什么秉性,大姐姐什么秉性。若是你们二人是一主一仆,那谁会误导谁?柠儿可就不懂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和暗红是主仆关系,主子的秉性如何才会引导自己的奴才如何,若是仆人嚣张跋扈,那任汝嫣也脱不了干系!
任青柠佯装讶异,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我看任汝嫣这次怎么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