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清凉如水。
祭祀完毕,祭和牺牲都扯了下去,就连许多酒桌都堆砌起来,将迎仙楼空出了大片地方。陈府请来了斜雨楼的诸位姑娘欢歌起舞,为在场读书人助兴。
“张解元,要不你先请?”陈书站在诸位读书人前方,回首望向坐在主桌上的张易。
张易微笑摆手道:“县令大人先请。虽是斗诗,张易毕竟是后生晚辈,不敢逾越。”
“既然如此,那本县便不客气了。”陈书这般问话,本就没有相让的意思,只是想表现自己一番,他挥手道,“将房四宝摆上前来,今日中秋会,斗诗自当慎重一些。”
陈府家丁赶忙搬上案桌和房四宝,张易侧目望去,竟然都是些贡士宝,甚至还有些进士宝,这位陈县令当真喜欢出风头啊。
果不其然,看到这些气四溢的宝,诸位读书人都忍不住发出呼声。就连谢东流杨栋刘郡守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上面。
谢东流鲜少露出笑容,此刻却对陈东谷微微一笑,道:“陈府不愧是豪门,家大业大,这一桌房四宝,都能买下我整个谢府。”
“院君大人哪里的话,若是喜欢,这一桌房四宝都赠送与你。”陈东谷嘿嘿知直笑,眼角第一次浮现些许自豪。
陈府晋升豪门,朝廷的赏赐都能让任何一家名门眼红,更何况胞弟陈东亭,如今的相大人更是私下赠予了几件至宝。
谢东流敛去笑容,望向陈书和张易,道:“那倒不用,谢某只是羡慕罢了。今年的中秋会,不知令公子和张解元谁能独占鳌头?”
“自然是张镇国,这般小的年纪都有大儒之姿,犬子哪里比得上。”陈东谷正色回答,看向一侧的张易,伸出了大拇指。
张易微笑回应,一句话都没有说。
谢东流刘郡守等人微微一凛,这老家伙既然如此说,恐怕真的对自家儿子信心十足,才会把张易捧的这般高。
捧得越高,摔得便越狠。
倒是杨栋对张易信心十足,大笑道:“东谷先生的看法倒是跟我一致,我也觉得这小子能大胜令公子。”
陈东谷脸色一滞,顿时不知如何接话。
……
陈书凝神静气,好似将周遭一切的杂声都摒除在外,拿起一根软毫进士宝笔,开始书写他的中秋诗词。
陈书提笔作诗,宣纸上陡然浮现一层宝光,这是原作宝光。随着他继续书写,一层层宝光相继浮现。
陈书微微停顿,额头浮现汗水。他利用气将汗水蒸发,继续书写……此时,整首诗词上浮现四层宝光,已然达府。
原本还不甚注意的诸位读书人,纷纷静下声来,注目望向陈书。甚至有几名地位颇高的名门家主,轻轻走到陈书的身边,开始观看他的诗词。
当然,张易也在其中。他并非担心自己不能取胜,而是极为好奇陈聪之前说过的话。
陈书今日不出所料,会做出一首镇国诗。这诗的原作者却不是陈书,而是另有其人……读书人书写章,头顶青天,有运瞩目,陈书究竟是如何瞒过上天,让运给予他原作宝光的呢?
张易低头望向桌上宣纸,发现陈书做了一首词,方才只写了一半,便浮现了四层宝光。如若不差,这首词定然能够镇国。
“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云阶月地,关锁千重。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
陈书休息了十息,再度提笔作词。
“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牵牛织女,莫是离中。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
第五道宝光浮现……紧接着是第六道、第七道,第八道。陈书放下笔的刹那,这首词成功晋级为镇国诗。
气升腾,月华如水,整个迎仙楼都被宝光笼罩。
在场的读书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即便他们不喜陈府,看不惯陈书这位代县令,但其作出镇国词作,他们理当恭喜。
谢东流杨栋等人都有些愣神,忍不住望向张易,他们都有些担心。
在他们看来,张易即便号称镇国诗才,也并非每首诗都能够达到镇国水平。今夜,从未做出镇国章的陈书却做出了镇国词作,让他们不由得为张易担忧起来。
张易感知敏锐,回头望向谢东流等人,报以微笑,示意他们不用担心。
……
陈书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锦帕,将自己额头的汗水轻轻拭去,这才微笑望向张易,轻笑道:“张镇国,接下来便看你的了。”
人群中,有几位举人呸了几声。之前陈书将张易成为张解元,此刻自己写出镇国词作,却称呼张易为张镇国,可谓字字诛心,小人至极。
张易微微一笑,道:“数月不见,县令大人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只是县令大人这首镇国词,颇有一些小女子的哀怨,真是让张易百思不得其解。”
“今夜虽是中秋,本县却想起远在城的爱妾。七夕时她通过鸿雁传信给我,若不是本县要在长弓城担任一年县令,恨不得立即回到她身边。”
陈书瞳孔微张,瞬息放松,故作感慨。陈随即话锋一转,用一种颇为有趣的眼神望向张易,微笑道:“好了,不聊这些事了。张镇国,你接下来书写章,需要我为你房四宝么?”
豪门张府因为陈府一夕凋败,新的张府昨日虽晋升望族,可跟陈府相比,犹如蚂蚁之于大象。在陈书看来,区区张府,哪有什么宝能够拿出来显摆呢。
“斗诗而已,宝倒是不需要,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