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宇文砚舒看着窗外,平淡的音调毫无起伏,冷静的就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萧景璘在院中练了一夜的剑,她又何曾入得了梦乡。在窗边枯坐一夜,夜里湿重的寒气将她散开的发髻染上一层晶莹。
昨天杨訸胸有成竹的拦住他们,宇文砚舒还只道是调换字画的事情败露。当看到从车中下来的固燕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她太相信的萧景璘了,所以顺理成章的以为固燕一厢情愿的贴上来,并找了杨訸当靠山。
不过回来的路上越想越怪异,总觉得自己忽略了某些关键的地方。晚间,汀芷来服侍她睡觉的时,无意中看到梳妆台上的珍珠,一个激灵。她想到前几日看见萧景璘腰间佩戴的东珠,跟昨天看见固燕发间东珠发饰一模一样。
这个念头让她遍体生寒,心底有个声音叫嚣着驱使她去问个清楚,但是一想当初就是因为自己沉不住气才逼得曲恋瑾以自杀这样极端的方式来留住瞿俊昊,自己也伤心欲绝不得已远赴太空,被宇宙中未知的力量炸的尸骨无存。那样生不如死的结局,粉身碎骨的恐惧,成为她心中永不可磨灭的伤疤,
如果、如果固燕也这样做的话,那么她是不是也做好了失去萧景璘的准备?她不敢问,不敢想,不敢
所以说变成敌人的朋友才是最可怕的人,即使并不了解宇文砚舒出现在这个时空的方式,也不妨碍杨訸彻彻底底的掌握了她心底最恐惧的阴影。
可惜她抓住了宇文砚舒的心理的薄弱点,却忘记了如今的宇文砚舒早不是当年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孤儿;她有个把自己的妹妹当成命根子的好哥哥,时时刻刻以她为中心的宇文智鸿。她身后还有大隋屹立百年不倒的四大家族。
她没有算到萧景璘会听从宇文智鸿的建议,主动坦白一切,争取消除不必要的误会。
虽然来之前已经想了很多关于宇文砚舒知晓后的反应,但这一刻因为她的冷静,他反而更不敢抬头去看她,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难以启齿。
“我、我第二天早上看到躺在门外的元二,那时毒性已经蔓延至他全身,令他奄奄一息。我运功给他输入内力才唤醒他,他醒过来只说了一句话:那个女人是假的。后来、后来……”
萧景璘双拳紧握,说什么也“后来”不下去了。
宇文砚舒听了这番话,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可以说萧景璘的意乱情迷直接导致了元剑锋的悲剧,但是追根究底是萧景璘对她情根深种,才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
“先用画像引你上钩,后来用大雾做障眼法,你们本来是去剿匪,怎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冲着你来的,你不觉得此事很蹊跷吗?还是说你觉得编个这样的谎言,会让我心里舒服些,好让我更快的原谅你?”宇文砚舒再也没办法逼迫自己冷静,言词尖酸刻薄,笔直的刺进萧景璘的心窝。
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萧景璘不敢辩驳,只怕多说多错。
事实上,宇文懿也曾给他分析过这件事情,偷袭马贼是他们临时起意的决定,几乎无人知晓。但是对方却反客为主,步步占尽先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军中出了奸细,而且此人必定在军中身居要职,才能接触到这些机密。
而宇文懿手下的幕僚都是曾经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看着萧景璘长大的叔叔伯伯,无论是谁,都是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果。
并且这时,突然从突厥大帐传来消息,说固燕公主怀有身孕,是大隋一位少年将军的孩子,所以要四王子趁隋帝万寿节期间趁机提亲。突厥是个民风豪放率性的草原民族,对于婚事并不在乎是男追女还是女追男,只要追到手那就是本事。
可惜对于那夜所发生的事情,萧景璘只是模模糊糊记得不很清楚,只能凭元剑锋的一句话确定那人绝不是宇文砚舒,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固燕。因此,宇文懿和萧景璘尚还不清楚这个少年将军指的是谁。直到宇文智鸿从京中来信,说了四王子提亲的事,询问原因,他们才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形成清晰的事件轮廓。
“阿璘,我现在心里很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情,你能不能先出去,我先给一个人静一静。”潜意识里,宇文砚舒还是相信萧景璘的话,只是一想到他背叛了她,哪怕是在神志不清被人算计的情况下,她的口舌就好像都不受控制,想要说出些恶毒的话来刺激他。
宇文智鸿不告诉她,是因为知道她的心,他更知道,与其从别人口中得知些语焉不详或是添油加醋的版本,不如当事人当面将事情解释清楚,才会真正的打开心结。而且之所以那么急的答应了杨箴的求亲,恐怕是皇上已经答应了突厥的求亲,只是碍于萧景璘不在京中。
两国联姻,是场豪华奢侈的博弈,皇上肯定不会白白放过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给他宰的大好机会,争取从这场婚姻中取得最大的利益,是他这个国家掌权人唯一必须做的事。在这期间,当然不会容许任何人成为这场必胜局的绊脚石,如果存在,即使千难万阻也要拔除,何况他是君王,只要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解决所有阻碍。
难道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爱情都注定要沦为利益的牺牲品吗?宇文砚舒为自己感到悲哀。她爱上萧景璘,曾经最让她欣慰的一点就是他没有家庭羁绊,不需要为了家庭利益来牺牲自己。一个夹着家族利益与石奕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