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孚抿着嘴微微一笑:“大家一起进去哦。”
走进大厅,李中孚直奔总服务台:“安排两个三人间,我点十八号。”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袅袅婷婷地迎上来:“李秘啊,好久没来了,今天要我怎么安排?”
李中孚笑道:“有劳老板娘了,安排好一点哈。”
女人满眼含笑:“还和我客气啊,我来点,包你们满意。省得你的客人看照片挑花了眼,有些上钟了,还浪费感情。”
说罢,女人扭过头对总台服务员说:“叫十八号、六号、七号、……二十一号、二十三号、三十号。到五号、六号包厢,开好空调!”
李中孚到总台打电话联系计生委的詹主任。袁晋鹏一行被领进包厢,谭阳春、朱才良和小崔在六号包厢,袁晋鹏到五号包厢等李中孚。包厢被木板隔成三个互不干扰、相对独立的小间,每个小间放置一张按摩床。按摩床的正上方挂着镜框画,多是性感女郎的图片。过了几分钟,李中孚带着三个妙龄少女走进包厢,—个个五官周正、长发披肩,一副清纯学生的模样。李中孚说,詹主任马上到。说完,带着“十八号”走进中间那个按摩间,把袁晋鹏安排在最里面那间,把外面那间留给詹主任。
袁晋鹏第一次来这种场所,有些拘谨。上了按摩床,“六号”让他换衣服。他大半天才弄明白,按摩要穿专门的按摩服。他紧张地换好衣服,躺在按摩床上,一动不动,如同一具僵尸,引得“六号”格格地笑起来。
“六号”想让袁晋鹏放松一点,主动搭讪:“第一次来吧?”
袁晋鹏说:“哦,是啊。”
“六号”说:“看你缩手缩脚的,是老师吧?”
袁晋鹏正考虑如何作答,听到隔壁按摩间传来一阵阵浪笑。他大吃一惊,想不到李中孚如此老练,如鱼得水。记忆中,李中孚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酸气的斯文书生。别人感觉怎么样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很不适应这种异性按摩,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趴在身上,左抓右捏,或踩或坐,亲密程度不亚于肌肤相亲。刚才,“六号”一边用脚狠狠地踩在他的屁股上,一边挑逗地说,踩断你的东西。结果,被她狠狠地跺了几下,命根子硬邦邦地抵到按摩床上。
捱到钟点后,袁晋鹏迫不及待地下床,换好衣服走出按摩间。在休息区等了好大一会儿,李中孚才慢腾腾地出来。接着,一个约摸四十岁左右、下巴右边长着一棵黑痣的男人走了出来。
李中孚介绍说:“这是地区计生委办公室的詹士杰主任。这是我的同学袁晋鹏,平安县向阳镇镇长。”
两人握手寒暄。詹主任上下打量袁晋鹏:“袁镇长,年轻有为啊。”
“在农村混口饭吃,请詹主任多多关照!”袁晋鹏说。
听完袁晋鹏介绍情况,詹士杰说:“各个检查小组的检查报告交到祁达副主任手里了,可能这两天开会确定。”
李中孚直接问:“有没有余地?”
詹士杰问袁晋鹏:“你那几个计划外的,真的是外地流动人口?”
袁晋鹏一脸真诚:“确实是一些无证采矿的外地人,其实有两个对象还不是在我们向阳镇管辖范围内抓到的,我们是有苦无处诉啊。”
詹士杰对李中孚说:“李秘书,你带袁镇长去祁达家里说明情况,也许能过关。要抓紧,越到后面,回旋余地越小。”说罢,抢着出门去买单。
在大厅,大家和詹士杰握手告别。上了车,袁晋鹏说:“真不好意思,我们求人家办事,反倒让人家破费。”
李中孚说:““詹士杰特别会做人,迟早会提拔。待会去祁达家里,人不能太多。”
谭阳春反应很快:“晋鹏和你上去,这种场合人越少越好。”
“拿点什么东西呢?”袁晋鹏问。
李中孚说:“反正你们车上带了土特产,送一份土特产,再放一个红包吧。”
“多少呢?”袁晋鹏的确不知深浅。
李中孚想了想,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谭阳春咬咬牙,伸出三个指头:“干脆三千!”
“他敢收吗?这是拿钱买啊!”袁晋鹏还是有点不习惯。
谭阳春说:“你呀!不是李秘书帮忙,想烧香都找不到庙门。”
来到计生委的住宅小区,李中孚让小崔把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交代袁晋鹏提着东西跟在他后面,别跟得太紧。祁达和王主任住同一幢楼、同一单元,王主任住三楼,祁达住四楼。走进祁达家,袁晋鹏眼前一亮。这是一套三室二厅的房子,客厅很大,估计有四十多平方米,一盏硕大的吊灯把客厅照得亮堂堂。袁晋鹏趁换鞋的机会悄悄把装了土特产和红包的大塑料袋放在鞋架边。
祁达浓眉大眼,身材魁梧,听李中孚介绍后,大步迎上来握手:“袁镇长,不必这么客气。”
听袁晋鹏挑明来意,眨巴着眼睛作思索状:“从各个检查组送来的结果看,平安县最糟糕,三个抽检乡镇的数字都不好看。”
李中孚心有疑虑:“以往,平安县一直好像不错啊。”
祁达笑道:“好像?大家好像都不错,一旦认真起来,几个地方能真正过关?”
李中孚问:“那这次平安县要挂黄牌了?”
祁达未置可否,话题转移到向阳镇:“看来,袁镇长那里有点情况,如果辖区外抓到的超生游击队也算到你们名下,那有点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