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起了手机,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是疗养院那边的来电,她隐隐有一阵失落,接起电话的时候,还是勾出了一抹浅笑,“薛医生,你好”
“桑桑,小扬生病了,”薛医生的口吻有些无奈,“你能过来看看他吗?”
秦桑紧张地问,“是什么病?”
薛医生微微一笑,温和道,“别担心,就是有点发烧。”
“我一会儿就过去。”
“太太,怎么了吗?”
秦桑收好手机,“阿姨,我要出去一趟疗养院,我弟弟生病了,我要去看看,麻烦你去跟他们说一声。”
“好的,我马上就去,对了,”保姆转身之前又补充了一句。“需要给先生打个电话说一声吗?”
秦桑掩唇咳嗽了几声,淡淡道,“不用了,他应该很忙,这些小事就不要去烦他了。”
太过依赖他,对她来说也绝非好事。
雨过天晴,空气很清新,然而秦桑的心情却是不甚明媚。
保镖的表情太过严肃,秦扬又惧生,所以秦桑没有让保镖跟着进去。
薛医生一边推开门,一边朝秦桑道,“其实已经第三天了,一只反反复复,就是好不起来。”
闻言,秦桑微微蹙眉,不过也不好责备薛医生和这里的工作人员,毕竟她中间有四年的时间没有来看秦扬,手机也是联系不上,那些时间里,秦扬也不知道生病过多少回。
想起这些,秦桑觉得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太过不称职,自私得自顾着自己的感受,而把需要她的秦扬一个人抛在这里不闻不问。
秦扬和秦桑长得很像,不过他的五官更深邃硬朗一些,因为身体不好,常年都带着几分病态,损坏了他原本该有的英俊。
他躺在床上,因为在室外活动得少而异常白的脸颊,此时泛着不健康的红润。
浓密而长的眼睫,被光在他的紧闭的双眼下剪出一道暗影,紧蹙的眉宇能瞧得出他的难受。
秦桑坐在床边上,低头打量着了他一会儿,转头开声道,“薛医生,我能不能把他接回家照顾一阵子?等他病好了再送回来?”
薛医生站在床边上,缄默了几秒道。“这个想法是不错,不过小扬的情况你也很清楚,毕竟这里我们队他的情况都很熟悉,真有什么突发情况的话,也能及时控制,但是你带回去的话”
秦桑心底明白,留在这里对秦扬才是最好的选择,“那就麻烦你们了,小扬有什么事情的话,记得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这个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还有一个事情麻烦你,关于小扬,以后尽量不要告诉我爸爸,他最近身体也不是很好,我不想他太过操心了。”
薛医生表示理解,“我明白了。”
秦桑在疗养院呆了大半天,秦扬一直在睡,她就窝在他的房间里看他画的画,时间也就这样打发过去了。
秦扬醒过来的时候,就抓着她的手一直喊着,“姐姐,难受。”
听着秦桑心里直堵,好不容易才哄着他吃了点东西又吃了药,等他又睡了过去,她正准备离开,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回过头,陆禹行阴柔俊美的脸不其然地闯入了她的眼底。
秦桑怔楞住,韩悠的声音倏地就回荡在她的耳边。
她不相信韩悠的话,毕竟那个女人居心不良,但她仍旧是也无法全然否决,怀疑的种子一直都埋在她的心底,她不听地用泥土覆盖住,压抑着,不让它发芽。
逃避也许很懦弱,然而,真相或许会让人很绝望。
秦桑瞳仁幽黑,视线微凉地凝视着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陆禹行面容寡淡地解释,“薛医生给我打过电话,我正好在开会,开完会就过来了。”
在陆禹行结婚之前,秦扬最依赖的人除了秦桑,大概就数陆禹行了,虽然他总是冷冰冰的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感,但胜在有耐心,对秦扬的态度算得上是温和。
大概,他这样的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和忍耐了。
他视线从秦桑的脸上移开,落在秦扬的脸上,淡淡问道,“他怎么样了?”
秦桑替秦扬掖好被角,不冷不热地回答,“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发烧而已。”
关于过去的种种回忆,秦桑不想触及太多,她低垂着头,“以后你不用来这里了。”
他过分的关怀,她承受不起,也不需要。
陆禹行敛着眼眸,瞳孔骤然缩了缩,眉宇上是一片淡淡的阴霾,淡淡地说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我划清所有的界线?”
“是。”
秦桑不假思索地开口,果断而狠绝。
“因为周旭尧?”男人的声音莫名令她感到颤栗。
“对。”
又是简洁的一个字回答。
“所以你是爱上他了?”
他的声音一贯都是冷漠低沉地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像是一潭死水,没有半似涟漪,然而此时,秦桑却从他的声调里嗅到一股直逼而上的阴冷。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阴鸷的味道,使得她下意识地抬眸朝他的方向望去,陡然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似万丈深渊黑不见头,又似瀚海无边。而他的眼底溢出的那股森森然的冰冷,瞬息将整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直渗入她的毛孔里头去。
那两片薄唇,一如既往,抿成直线。
秦桑被他的气势给骇住,双手扶着轮椅,渐渐用力收紧,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