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硝烟味灌入鼻孔,呛的库奇咳嗽不已。.』.他努力的推开装甲车的舱盖,外面的状况一如他所料——死尸遍地。
七十二火箭弹覆盖了十来个足球场的范围,开火的炮兵尤嫌杀伤力不够,还连打了两轮进行覆盖射击。躲进装甲车的库奇也没能好过,一火箭弹正中装甲车的尾舱,横飞的弹片废了他的一条腿。
库奇一直在冒冷汗,他嗽伤口,可还是必须尽快得到医疗才行。他努力的从装甲车内翻出,甚至不惜直接从车体上掉下来。
“啊……。”摔下来的那一刻,库奇痛的眼睛黑,恨不能晕过去。可剧痛却让他的大脑无比清醒。
“长官,救救我,求你救救我。”装甲车附近倒着几个黑人士兵。其中一个还活着,伸手向库奇呼救,“我受伤了,我在流血。”
一瘸一拐的库奇缓步走过去,伸手掏出手枪低喝道:“把你的水壶给我。快点,把它给我。”
呼救的黑人士兵张开沾满污泥和血迹的手,可劲哀求道:“长官,你不能这样。没有水,我怎么活?”
砰……,库奇不耐烦的开枪了,然后从尸体上摘下水壶。
喝了点水,库奇感觉好多了,他这才有空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整个黑人营算是完蛋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反正哪怕还有士兵活着,也不能指望他们能回来继续战斗。
沿着道路有一排被炸毁的车辆,各种车辆零件和人体碎片就倒在地上。库奇试图找一辆还能开的车,却只找到些食物而已。
“有吃的也不错。”库奇狼吞虎咽的嚼着一块黑面包,这是供应给黑人仆从的伙食,难吃的很,可现在他没得选择。
腿很疼,身体很冷,手脚甚至不太受控制。可库奇简单辨识方向后,捡起一支步枪当拐杖,慢腾腾的向记忆中指挥部的方向走。他不是要去找班恩,他想找野战医院。
道路上不时有士兵在乱窜,也不知道是那支队伍的。这些流窜的家伙对库奇没兴趣,他们往往突然出现,也突然消失。
唯一能让库奇费心观察的除了方向和路途外,就是一一贯穿天空的大口径炮弹。
“班恩在用重炮轰击罗安达。”如果是过去,库奇真的会为此感到欢欣鼓舞。可最近他内心的厌战情绪越来越重,自从疯女人‘冬霜’不见踪影后,他感觉有些事情终于轮到自己了。
好不容易回到原先指挥部的位置,可班恩老大却不在了。很多人都确信极光军团的军团长特别擅长小股部队的渗透突袭,可能领袖大人也是防备着这点吧。
指挥部不在,可配属指挥部的野战医院却还在。库奇还保留着自己的身份卡,医院的卫兵把他放了进去。
“能给我一针吗啡吗?我快疼死了。”库奇向来检查伤势的军医哀求道。
可医护帐篷内,带着听诊器的军医却摇摇头说道:“吗啡是管控物资,你的级别不够,不能给你用。我给你两个选择,保守点就止个血包扎一下,激进点就干脆截肢。”
“截肢?”库奇连连摇头,“不,我不能截肢。我的腿还是好的,我可是一路走回来的。”
军医在库奇的伤腿伤伸手一捏,也不管库奇痛的一个劲的乱抖,只是摇头道:“相信我,你的腿没救了。截肢才能保住你的命。”
“不行,绝对不行。”库奇恐惧的摇着脑袋,他死都不会截肢的,因为截肢就离死不远。“我要保守治疗吧,给我一针吗啡,一针就好。”
军医嗤笑两声嘲弄库奇的奢望,简单止血后就让卫兵把他送到另外一个帐篷里。这个帐篷里全是各种伤兵,血腥和惨叫声永不断绝。
接下来也没什么治疗了,更没有吗啡。库奇躺在满是污血的病床上,挣扎着大喊医生和护士,可没人来管他。
“别喊了,没人来管我们。我们被抛弃了。”邻床上躺着个头脸和手臂都裹着纱布的伤员。
他两只眼睛瞪着帐篷顶,麻木的说道:“现实就是这样,医生不会在我们身上浪费宝贵的药品了。他们顶多让实习医生在我们身上练练手。”
“可我是班恩领袖的亲信,我应该受到优待。”库奇争辩道。
邻床的伤员呵呵惨笑了两声,“那又如何?那是过去,现在没人在乎你的。”
库奇原本就觉着身子冷,可听到这话更是心里冰凉。他抱着哪怕万一的希望回来,可实际上他知道自己的境况只怕不会太好。他见多了因为伤病而被抛弃的人,他自己都干过很多这种事。
想愤怒,却愤怒不起来。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库奇呆呆的坐在床边,感觉自己的生命要开始倒数了。
“知道吗?班恩老大用重炮轰击了极光军团的指挥部,据说可能已经把维克多.雨果炸死了。”邻床的伤员主动的没话找话,“来聊聊天嘛。反正都要死了,没必要太难过。”
“炸死了谁又能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库奇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沉了下来,仿佛失了魂。他忽然有些羡慕潇洒寻死的‘冬霜’,那个女人死前应该不会痛苦吧。
“所以你不要太难过啊,如果击败极光军团,说不定能抢到不少药品,也就能治好你的腿。”邻床的伤员开玩笑的说道。
库奇却摇摇头,“我见过维克多.雨果,他不会这么容易被击败的。我倒是觉着要被击败的是我们的班恩老大。”
“班恩怎么可能失败?他的兵力是极光军团的好几倍,装备也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