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浔听得笑起来:“没怎么,他自己跟自己玩儿呢,之前醒着时就一直在吐,没想到睡着了还在吐,何妈妈和奶娘都说,这是正常的,他慢慢儿的还会有更多动作,做鬼脸啊,啃自己的手和脚啊,都是他无聊了,跟自己玩儿呢。”
宇文修释然一笑:“那就好,我们也睡罢?过几日朝廷可能会安排一批人,往各处尤其是云贵一带收集采买药材,征召大夫去,我让人弄些上好的阿胶回来,给你补身子,人参鹿茸这些药性猛,阿胶却是温补的,正适合你如今吃。”
她脸上看起来还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可想而知,内里亏空到了什么地步,真是光想都让他心里针扎一般的疼,恨不能以身相代了。
简浔便依言窝到了他怀里,道:“收集采买药材?是不是,我们的将士伤亡惨重,朝廷又不可能给予他们及时的补充,所以只能采取这样迂回的法子?”
“你操心这些事做什么?”宇文修就轻轻拍起她来,“这都是我和平子清的事,你现下只要养好身体即可,快睡罢。”
简浔便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不可能有答案了,只得讪笑说了一句:“我这不是往日操心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吗?好罢,睡觉。”乖乖闭上了眼睛,倒是没多一会儿,便真睡着了。
宇文修确定她睡着了,这才无声吐了一口浊气,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果然今日早朝上,他和平隽才把派人往云贵一带收集采买药材的事一说,百官便一个个的推诿起来,这个说自己身体不好,怕自己路上有个什么好歹是小,误了朝廷和摄政王首辅大人的事,就糟糕了,那个说自己能力资历都有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当不起这样的大任。
显见得他和平隽虽看似已将满朝文武都震住了,如今各部也换上了好些肯做事敢做事的他们的人,但要让所有臣工都口服也心服,不遗余力的辅佐他们,为朝廷尽心竭力,且还差得远,偏他们又不能一下子把文武百官都换了,只能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的来。
可这事儿却是一日都拖不得了,必须立刻安排人出发,平隽的意思,还是由他亲自走这一趟,这场硬仗摆明了是持久战,一年半载的打不完,那收集采买药材就不是一次两次的事,而是必须建立一条长期的可靠的商路,平隽去了,什么主都能做,换了其他人,指不定还得快马加鞭送信回京请示,又得浪费时间了,如此一来,也的确没有比平隽更合适的人选了。
然他这一走,宇文修就只能某种程度上说,孤军作战了,当真是哪条路都不好走啊!
他却不知道,简浔已将这事儿放到了心上,翌日醒来后,便看似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实则却是在思索,要怎么帮他的忙,多少替他分点忧了。
药材她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要供给前方那么多将士所需,不止她,全天下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凭私人的人力和财力做到,必须得朝廷出人和出银子。
不过大夫她倒未必帮不上忙,她记得宇文修和老崇安侯在世时都说过,战场上需要的,往往未必是真正医术多高明的大夫,只要能替伤兵们止下血,包扎一下伤口,再做好基本的护理后续工作,于伤兵们来说,便是好大夫了,——要培养一个什么病都能治的大夫不容易,要培养一批能满足伤兵们基本所需的所谓大夫,还是不难的。
何况医术一道,几乎都是父子相传,师徒相传的是既不多,也要耗费大量的财力、精力和时间,关键这世间所有人都得生老病死,那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做大夫的,都是饿不死的,那他们得多想不开,才愿意心甘情愿的千里迢迢去战场上劳心劳力,九死一生啊?
如果,能有一个大夫,甚至是太医,愿意教授一批人最基本的医术常识,教的人用心教,学的人用心学,至多三个月,这批人应当就可以派去战场上了,伤兵们的伤情,甚至因救治不及而亡的伤兵人数,都将得到大大的缓解和改善。
简浔越想便越觉得这个主意靠谱,等稍后宇文倩与平氏联袂来看她时,索性与二人说了,看她们意下如何,有没有什么地方能替她再补充完善一下的,“……若这事儿真办成了,于公于私,都是好事一桩,还请母亲与倩姐姐想到什么说什么,千万别有所顾忌。”
宇文倩对自己弟弟的鸿鹄之志,是一早就明白的,到了这一步,也不是他不想再进一步,就能不进的了,那么军心所向与民心所向,就显得更重要了。
是以她只思忖了片刻,便道:“这个法子好是好,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到底太过凶险,只怕有点办法的人,都不会愿意去的,何况朝廷连年征兵,好些人家已没男丁或是只剩一根独苗了,就更增加难度了。不然,先在各家各府的奴才里征收,如愿意去的,许他们回来后,就放良了他们一家,他们自己则继续在医学司里学习供职也成,想自立门户,或是经营旁的行当也成,怎么样?”
平氏沉吟接道:“奴才里肯上进的多的是,只没人给他们机会罢了,如今有了机会,应当不少人愿意,就怕没有太医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