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街的人都觉得她很烦人。
“我的小祖宗诶,这个东西你可不能乱吃啊!”现年一百七十七岁的内臣急急忙忙的站在她身边,就是不敢上手。
玉江捧着个豁了口子的粗瓷大碗,一边抬眼瞄他,一边吸溜着雪白的米浆。
“你管我。”
“我——”我还真不敢管你……
咸苍人多,但每次王位的交替都伴随着十数年的妖魔肆虐,虽然有了王后,望气也可观到兴盛之象,但所有基础设施建设都特别的寒碜。
没人可以断言君王可以在王座上呆多久,在不确定天灾是否会再来,妖魔是否会出现的时候,盲目的修整只会是白工,若是君王三年就失道,有这修房子的钱还不如多囤点粮食呢!
玉江喝完了米浆去给钱,卖米浆的老头看她长得白净,还饶了她三个鲜红的果子。
“谢谢啊!”
老头耳朵不好没听见,气的年少的内小臣很想上去呼喝一声让他跪下。
玉江继续在街上溜达。
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子沿着街角的矮墙踢踢踏踏的跑过来,年纪小的那个还穿着开裆裤,一边哭一边哇哇的叫唤着要打他哥哥。
他哥腿脚灵便,看见几个大人就跑开了,年纪小的腿还没有白萝卜长,小孩子自带平地摔的天赋技能,吧唧一声摔在谅晓脚边。
一下子摔迷糊了,小孩子的第一反应便懵在了那里。
他还没来得及哭,仰脸看到站在一边的谅晓,为那发巾中露出的一点金色感到惊奇,一时也忘了自己还想哭的事情,左摇右晃的爬起来,脸越扬越高,下盘不稳重心不对,又仰面着一屁股坐在了……玉江的脚上。
因是夏日,只穿了薄薄的丝履,鞋底虽厚鞋面却极其轻薄,玉江让小孩子柔软的那啥压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问年长的内臣:“这位小英雄……穿的是开裆裤是吧?”
年长的内臣一直在关注那个看起来颇有些破坏力的大孩子,并没有注意这个小白萝卜。
玉江没有等到肯定的回答,但她心里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穿开裆裤的,就是随时随地会控制不住那什么的小孩子,虽然没看清楚,但她现在温热的脚面和湿润的袜子可以准确的告诉她——她的子民,好像那啥在她脚上了……
糟糕,有点尴尬啊。
玉江昧着眼睛思考了一下,看胖孩子对着谅晓流出了口水。
算了!
她提溜着小孩儿的后颈,把这个还盯着她的台甫流口水的白萝卜,直接扔进了躲在墙角的他哥怀里。回身来,不自觉跺了跺脚。
——妈蛋一开始还是热的,风一吹就凉了有没有!
徇王站在街口回头望,若有所思的看了半晌,回宫。
这个回宫,不是开头那样走回去,而是由谅晓呼唤使令带她飞回去。
但愿那些使令还愿意让她坐在背上吧。
玉江借着在首都的街道游览一番的事情,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十二国的君主只要可以撑过一山的时间,那么在位的时间大多会超过三百年,但同她坚信自己能干四百年不同,在她的一山未到之前,整个舜国都无法对她在位的时间做出些准确的预测,所以大家其实还是保持着节俭的,随时可以逃难的,哪怕有钱统闪甘车暮孟肮摺
这是所有农耕文明的通病,有土才能安家,若是真的安了家,再要逃难,那便是背井离乡了。
背井离乡,就如同要了人命一般——所以在不确定是否安定前,哪怕是咸苍的居民,哪怕并不缺乏金钱,他们也不会很确定是否要再次修筑家园。
绕了一圈玉江才发现,因为全国上下对她没什么信心,所以大家都默默有钱的穷着……
君王若是失道,便是民不聊生,妖魔肆虐。
这些伤害是不可避免的,不论身家多少,在天灾面前大家都是一个待遇。
玉江想想也是,不论盖了多少房子,最后都成了妖魔的玩具,十二国又不是日本,每次被小怪兽摧残一遍,还要接着修复好了等第二次。
——大家都学乖了好吗!
徇王仔细思考,那样的计划,说不定真的可行。
那日傍晚,浮春宫内燃起了徇王最喜欢的宫灯,灼灼然烧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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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国民可以吃饱穿暖、有屋檐遮身、不受权势磋磨。”
王的声音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陈述,她全然没有和众臣交流的意思,也并不解释那个【让时间停下来吧】的指令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带着些抚慰感叹说:“接下来的几年,也需要劳谅晓受些苦了。”
——原来台甫……有了名字吗?
这是那次大朝会的众臣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了,其他的……
徇王这样云里雾里的,他们原先当她不懂,便不觉得有什么,这时再看这朝堂上许多并不认识但却神态颇为一致的面孔,却突然觉得有些可怕。
朝日那个宣传部的第三部长可以很有经验的告诉你——永远都别去猜千岁脑子里在想什么,嗯,如果你不怕死的话。
接下来的三年,这些人终于意识到了,君王那句问候的意思。
舜国的国民遭到了管制。
舜国的农民需要把全部的粮食上缴国家,然后领取配额。
舜国的每一个人都需要重新获取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