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侑士躺在酒店的套间里,高强度比赛后的一夜未眠,让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但仔细论起来,他却并不想睡觉。
十五分钟之前还坐在一辆车上,那种感觉有点糟糕。
他的想法有问题。
确切的说,是高千穗玉江有问题。
“果然啊,第一印象存在感太强了……”
他们从遇见的第一个节点就不对。
如果印象是姐姐,那么被揉脑袋,坐在一起、或是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大概是不会有他现在在的这种感觉的。
漂亮的姐姐和漂亮的女孩子,嘛,只能说这两者在存在感的差异上大到天差地别。
——她穿的裤子露出了脚踝,她带黑色手套手腕很白,她用手背蹭了下巴,她把脚搭在桌子上。
讲道理,这个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偏?
但是控制不住啊!
忍足侑士的手背盖住了眼睛,百无聊赖的翻了个身。同一件事,忍足惠里奈拍他的肩膀就是有事情,高千穗玉江……
高千穗玉江就是个女人啊!
别说拍肩膀了,坐在一起的稍微有所碰触,哪怕隔着衣服,回过神来也炸了一身的毛,比起思考忍足惠里奈找他什么事,忍足侑士现在回想起来,发现他对于高千穗玉江的所有动作,都下意识的带着深度解码的意味。
那也许只是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比如递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手心,他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挠手心一般是个什么意味?
这是一种狭隘的精神暗示,在家里的几个大长辈(爷爷奶奶和姨奶奶之类的),手动营造了一个【全世界都希望他们在一起】的虚幻场景的情况下,在他也许真的第一眼时,就不是用弟弟的眼光在看人的情况下。
明明是亲人的相处模式,却不自觉地用着陌生男女的视角。
于是在相处中,很多动作都能被解析成性|暗示。
现在想来,其实早就有所预兆了。
最开始有一次是被岳人听到了,红发的小个子少年蹦蹦哒哒的感慨说:“侑士你真蠢,我听你讲电话大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说,你想一想啊,女朋友不答话,就是因为你说的话题没有意思啊,这种情况下,你去哄她就好了,其实和女孩子打电话的时候,不要讲太多自己的事情,你只要让她感觉到你的心意,听她想告诉你的话,顺着她的话题往下接就好了啊!”
忍足侑士当时沉默了一下,但并没有解释说这是刚认回来的姐姐,不是女朋友,也没解释这是家里长辈的建(要)议(求)。
他只是反问:“听起来……很像和女朋友打电话吗?”
“当然啊!”向日岳人咕噜咕噜的喝着水,理所当然的嘲笑他:“学生会的事情说了很多,但是早上被教导训诫校服的糗事没有说,网球部的话,你好像只会说自己赢的部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在夸迹部,但你没发现你说结果的时候,一直用的是迹部景吾赢了,而不是明说忍足侑士输了吗?”
“……所以?”
“这就是雄性本能啊!”
岳人一口咬掉半个面包:“就是秀啊!让她知道你的优点,下意识的不想被别的男人比下去什么的……话说虽然你很频繁的在夸迹部,但是总觉得很别扭……”
红发少年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然后不甚确定的说:“好像……都是先说他哪里不好,然后再转折来着。”
忍足侑士失笑,他做红娘绝对鞠躬尽瘁了:“我没——”
突兀闪过的一道灵光打的忍足头脑一震。
【迹部有时候虽然很幼稚,但是这种男孩子交往来会很有趣哦】
【迹部虽然龟毛,但是不会强求身边的人,所以冰帝的学校就遭殃了啊】
【迹部的话,虽然霸道还带点执拗,但是冰帝君临天下的王者只有一个,能让整个冰帝心悦诚服的男人,人格魅力绝对不小哦】
我还……真的一直是这样说话的吗……
他对高千穗玉江这个人的感觉,果然是有问题的吧。
学园祭那天晚上之后,在两人貌似有交往意图的前提下,忍足每天午休依旧会和她打电话,都会巧或不巧的避开网球部的人,尤其会下意识的不想让迹部听到电话内容。
甚至在迹部面前,还能一脸苦笑的解释说——这是【长辈的任务】。
说的像是真的一样。
然后全国大赛退场,迹部景吾说:“还好那家伙没来,不然真是每一次,被她看到的都是这么难看的样子。”
忍足当时的第一个念头是——你们私下里……还见过面?
那种感觉,像是一种偏执的掌控欲。
虽然希望这两个人在一起,但是还是想掌控着每一丝细微的动向,虽然是在做着推开的事情,但是下意识的有希望看着她就在眼皮子底下。
昨天夜里的电话,除了一开始和岳人那一通因为对方忍不住哭了耽误了些时间,最后一通和迹部的通话时,他们看起来似乎已经不再为此耿耿于怀,忍足感叹说:“真是可惜啊,明明都已经到了那个地步,枉费小景用了选择了那种方式,宁愿赢得那么狼狈……”
“果然啊,”他打趣说:“日吉还是欠|操练了——”
“哪有什么狼狈不狼狈。”
大少爷也是一宿没睡,声音虽然哑了不少,但是说起这个话题,言语中又有了些心有灵犀的愉悦感。
“那家伙说的没错啊,这个世界上,只有输和赢,是不需要任何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