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高千穗桐子非常讨厌朝日兼一。
无由来的,甚至在所有人都觉得朝日兼一是在追求千岁母亲的前提下,高千穗桐子会拉着玉江的手跟她说:“妈妈可以多打一份工,玉江不要跟这个男人走。”
然而高千穗玉江当时并没有当回事,毕竟说这话的时候,高千穗桐子因为肺病还住在医院里呢——奖金也就够个住院疗养,要赚够做手术的钱,不跟他走怎么行?
高千穗家是玉江做主,高千穗桐子的印章也在玉江手上,她当时等于是自己代替监护人代替自己签的约,认真算起来其实不合法,但这种事情,有人敢计较吗?
在高千穗玉江的记忆里,高千穗桐子干过很多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其中最奇葩的,就是桐子喜欢报警。
对,玉江那个有问题就报警的逻辑,是跟后妈那带出来的。
第一次是她自己做主签了约以后,高千穗桐子报警说遇到诈骗了,警察上门调查了一通,然后去给朝日的社长道了歉。
第二次是玉江在编辑部留了一夜没来得及通知,桐子恐慌的跑出门找了一圈,然后报警说自己的女儿可能被拐卖了,凶手就是朝日兼一。
理所当然的,警察又道了一次歉。
第三次最莫名其妙,桐子总是精神紧张的事情玉江知道,但是那一次真的非常奇怪,高千穗桐子来朝日看她,然后和偶遇的社长在走廊尽头聊了两句【这是风言风语的起始点】,最后就跟不受控制了一样,不停的跟玉江说朝日兼一会吃人。
没过几天,桐子就打电话到警局,报案说朝日兼一是杀人犯。
一看这个号码,一听这个报案人姓名,警察根本就不会再管了好吗?
虽然朝日兼一是很烦,而且一看就是死变态,但同时,他也算是高千穗家的恩人,玉江烦他归烦他,也觉得后妈有点大惊小怪了。
直到那一天,也算是高千穗桐子精神最不稳定的时候,她看到了顺路送玉江回家的朝日兼一,然后万分惊恐的扑上去抓伤了他的脸。
这件事的后续被传成了两人有一腿的证据,虽然朝日兼一的妻子尚在,但是大多数人怀抱着隐晦的八卦欲,把千岁的母亲和朝日的社长连在了一起。
高千穗玉江在之后有专门道歉过,其实每一次桐子莫名其妙的出了事,她都很过意不去的道歉,朝日兼一也是一次比一次的好脾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经历过一场车祸、却奇迹般生还下来的男人带着难以言说的笑意,声音温和却掩不住冷意。
他伸手揉着玉江的头发,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话语里的恶意一样,笑着说:“有这样的母亲也是无法选择的,和精神病人一起生活很辛苦啊。”
“那样的妈妈确实总是让人放心不下,说起来,很累吧?”
“抱歉并没有。”
那个时候的高千穗玉江还有一张包子脸,就算不会笑的招人喜欢,看上去依旧很可爱。
朝日兼一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间很稀奇的东西,然后不知道是失望了还是更满意了,反正跟有毛病一样呵呵呵笑了半晌,最后他说:“好可惜啊。”
那个男人因为身体弱,手是一贯的冰凉,拍在肩膀上的时候,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一股冷意。
“要是没有妈妈,是不是就可以做我的女儿了呐,岁君?”
朝日兼一这个男人在高千穗玉江的童年记忆里占的比重非常大,她惯于将非本世界的记忆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模糊,所以现在想来,对于朝日兼一的记忆还是十分清晰。
说起来,他才是第一个叫出“岁君”这个称呼的人呢。
想到这里,高千穗玉江才反应过来应该立刻给她后妈打电话,不然桐子一着急,又报警说她被拐卖了。
手机刚拿出来,门口来自于忍足侑士的敲门声就响起了。
“进!”
“早上好啊,玉江姐。”
藏蓝色头发的少年勾起嘴角,虽然穿的还是运动服,却掩不住一派温文尔雅的气场。
忍足抬手示意了一下手上拿着的保温桶,半是抱怨半是打趣的说:“玉江姐昨天不是说会记得自己打电话?”
高千穗玉江一看那后妈炖汤御用承包容器,就知道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这会儿忍足会来,应该也是后妈授意的。
后妈这个助攻真是越打越有水平,总觉得一直这么坚持下去,说不定后妈的智商还能二次发育涨上一截。
虽然对着忍足的亲昵会有点胃疼,但是高千穗玉江还是把该问的问了:“我妈……没事吧?”
“没有哦。”忍足推了推眼镜,说道:“昨天玉江姐不是说有要紧事?晚上你没有打电话的时候姑妈有来问我,我就觉得你八成是忙起来忘了,所以稍微帮忙说了两句话。”
“下次要记得才好啊。”他交代起来这些事情,也是自然的不行:“一次两次无所谓,但是不能总让我们担心啊,毕竟如果真的出了事情,我再帮忙圆谎的话,那就是罪人了啊。”
高千穗玉江静静的喝汤,并不想接话。
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一到现场她就理智全无了呢?今天一大早也是事情多,周防尊这个人比较占脑子,打电话的事情一时居然没想起来。
对了……
高千穗玉江的嘴唇挨着焖烧杯的边沿,不动声色的瞥了忍足侑士一眼,觉得这个无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