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的嘴唇噏动着,似乎在说什么,我扑了上去,他却化作了万千碎片,消失在我的面前,接着,那朵黑玫瑰也消失不见了。
排山倒海的痛袭来,眼泪止不住地落下:“不要走,不要走,求你了……”
我猛然睁开了眼,还迷茫地望着黑暗处,摸了摸眼睛,竟然流下了泪来。
“咣”的一声,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声,声音很是吓人。
“不要,啊!”是女人撕裂般的喊声。
那声音让我很是害怕,接着似乎是棍棒落下的声音,我的小身子不禁一抖。
肖朗已经不在屋内了。
我爬下床,趴着门,慢慢探出脑袋。
阴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穿着白背心和大裤衩的中年男人,脚上趿拉着一双拖鞋,他头发梳成了中分,一脸狰狞的神情。他的面前站着半大的肖朗,肖朗脸上伤痕交加,鼻血顺着他的鼻子往下流,滴答到地板上,一片殷红。他阴狠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女人被推倒在地上,头发散乱,脸上也是一片红肿,似是被人刚刚暴揍过。
“小杂种,你敢翻了天了你!今天看老子不打死你!”男人似乎是喝了酒才回来的,满屋子都是淡淡的酒气和浓浓的血腥气。
男人一把扯住肖朗的头发,膝盖就顶了上了他的腹部,沉闷的一声响,肖朗勾起了身子。女人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别打我儿子,别打我儿子!”
男人一巴掌就将她扇到了一边,咒骂着。
哭声、喊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各种恶毒的词汇飘散在这个悲伤的家的上空,让人窒息,让人胆寒。
我看不到肖朗的脸。我只看到他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衣服,两只大手青筋直冒。他一拳还击了过去,但男人只是踉跄了几步,随后就像暴怒的狮子一样。肖朗也不过是个初中生,他怎么会是一个强装的成年男人的对手。男人开始狠揍肖朗,就像再揍一只畜生一样。
我看到肖朗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脸是血,可他依旧反抗着。
我胆寒地站在那里,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眼前只有那抡起的拳头,和被打得如同一块破布的身体,到处都是一片红。
我扑了过去,拽着男人的裤腿:“坏人,不许打我哥哥!坏人!”
男人一脚将我踹了出去,好疼好疼。
男人吐了一口血痰,凶狠地盯着我,肖朗已经被打得毫无还手能力,他满身是伤满身是血地顺着墙滑到了地上。
“野种,老子供你们吃供你们喝,你们竟然还来找老子的晦气!”男人晃动着身形朝我走来,我吓得不知所措。
“杀千刀的,我跟你拼了!”女人冲了过去,却被男人一巴掌打翻在地。他转身盯着女人:“臭婊子,老子今天先收拾了你!”他一把拽住女人的头发,就将她往屋里拖!
女人的惨叫声充斥着房间,我无力地大哭着。
女人被男人拖进了房间,房间的门重重地关上,里面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肖朗晃晃悠悠地站起,但他只走了几步就颓然倒在了地上。我爬过去,推着他,不断地喊着:“哥哥,哥哥……”
那一夜如同在地狱里一样,各种恐惧与害怕深深包围了我。
被锁上的房间,声音大作,女人的声音凄厉而绝望,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窗外雷声大作,闪电耀眼地滑过天空。大雨如注。
我最后哭得也越来越微弱,抱着肖朗的胳膊将他往屋里拖。但是因为人小力量小,我好像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把肖朗一点一点推进屋里。然后,我拉开抽屉,找出女人给我抹药的药膏,在肖朗斑驳的脸上、手上抹着。
“哥哥,哥哥……”
一道闪电劈过,照在肖朗已惨不忍睹的脸上,将他脸上的伤痕与血迹照得异常明亮,也异常地骇人。
我趴在肖朗身上渐渐睡了过去,直到耳边传来女人的哭喊声:“儿子,儿子……”
我睁开眼就看见女人衣不蔽体地跪在我们面前,她脸上的伤比上次还严重,衣服被扯得像是乞丐的衣服,身上也有大片的伤痕。
女人见肖朗一直未醒,急得不行,她吃力地背上肖朗,就往楼下跑,我也跟着往下面跑。外面,依旧下着大雨。女人背着肖朗冲进雨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任我如何喊叫,他们都有回音。
那几天我过得极为混乱,我都是在之前来看过我们的刘阿姨家度过的,也是她家的人送我去上下学。那个男人自那夜如同魔鬼一样出现后,每天都在家里醉生梦死地晃来晃去,我一看到他,就吓得浑身颤抖。
肖朗被送进了医院,手臂被打骨折,再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的贫血,他住了几天院,女人在医院照顾他。刘阿姨带我去看了他。
他脸上的伤比起那晚来要好多了,手上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
我们去看他时,他正望着窗外,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儿在窗台上跳来跳去,甚是自由自在,让人羡慕。肖朗看得专注,我只感觉他比以前更加孤独寂寞,更加沉静了。
“哥哥……”我开口叫道,肖朗回头看到我,露出惊异之色:“冰冰。”
“哥哥!”我朝他跑过去,认真地望着他:“哥哥,是不是很疼?”
肖朗扯出一点点笑容,柔和的、淡淡的:“不疼。”
“冰冰,快帮哥哥吹吹,你吹一吹,哥哥会好得快一些。”刘阿姨说。
我鼓着嘴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