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锁婆婆边回忆,脸上边露出幸福的微笑,又抬头看着树:“但我老了之后,他就没再摇响过铃铛。这个老家伙,一定是认为我腿脚不好,走不动了。这还是这么多年后,它第一次响起呢。你知道我怎么知道是你要来,嗨,这没什么神奇的,是我的感觉。白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我们还会有缘再见的。你瞧,这不又见面了吗?”
“婆婆”我怎么忍心告诉她,无头新娘又出来祸害人了,还有云毁让我带给她的话。
“你能看见云毁吧?”阿锁婆婆又问。
我“嗯”了一声。
“那你能跟我这个老太婆婆说说,他现在长什么样吗?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过他了,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
我鼻子酸酸的:“他有一头很长的银发,一对很温柔的眼睛,皮肤很白,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
我为阿锁婆婆描述着云毁的长相,阿锁婆婆握着我的手,轻轻地拍着,应和着“对,他就是这样”、“什么银发,要我说他就是个白毛鬼,我当初见到他时,还以为他是个老爷爷”
“婆婆”我眼角干涩,婆婆用力拍拍我的手:“姑娘,你就不用瞒着我这个老太婆了,我知道无头新娘又出来作祟了,你们那位断臂的朋友的胳膊就是被她咬掉的吧?”
我低下头道:“是的,婆婆。无头新娘又出现了。我们已经有两个同伴被她杀死了。我们不光连累了云先生,现在还跑来婆婆这里寻找庇佑,我们也连累了婆婆。婆婆,对不起。”
阿锁婆婆将我搂进怀中,轻轻拍了怕我的头:“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这是我们和无头新娘的一段孽缘,我和云毁都知道张天师的封印是困不了她多久的,所以我们也一直在等待这一天。希望在有生之年等来张家的后人,再把无头新娘一起除掉。”
我擦擦眼泪,连忙说:“婆婆,有个跟我一起来的人叫张俊,云毁说他就是张天师的后人。夜泽已经去找他了,只要找到他,我们就一定能除掉无头新娘。”
“你说得是真的,张天师的后人来了?”阿锁婆婆也是很惊喜,我连忙说对。阿锁婆婆苍老的手颤抖起来:“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张天师的后人把无头新娘除掉,我就心满意足了,心满意足了。”
我沉默良久,才开口说话:“婆婆,云毁让我给您带句话。”
“云毁,他说了什么?”阿锁婆婆握紧了我的手,我悲伤地望着他,“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阿锁婆婆默念着这句话,忽然身形摇了摇,似要摔倒,我连忙扶住了她:“婆婆!”
阿锁婆婆闭着眼长叹一声:“他这是在跟我告别啊!”她捂住了眼睛,无声抽泣起来,我搂紧了阿锁婆婆,眼泪也不知不觉落了下来:“无头新娘说,她会在子时来找云先生报仇。婆婆,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云毁有事的。我现在下山就去找张俊!”
阿锁婆婆却拉住了我:“不能,你哪里也不能去!你们既然是云毁交给我的,我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会保护你们!”她又像自我安慰,“云毁那里有张家后人,他不会有事的。”
婆婆拉着我坐下,我替她擦干眼泪,她嘶哑着声音问:“你想不想听听我和云毁的故事?”
我点头,她叹了口气:“我和他的事,已经埋在我心里六十八年了。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和他的事,眼看我就要行将就木了。我死了是一了百了,若有来生,我也会忘记前尘往事,忘记他可是他却还要被束缚在那棵树上,守着一段无望的感情数年数年孤独寂寞下去姑娘我不忍心啊我不忍心老天这样对他”
“婆婆”
阿锁婆婆阻止了我,继续说下去,于是一幅幅情景在我面前展开了
那时的阿锁花样年华,刚过了十七岁的生日。她是一个女子学校的学生。当时日本投降后。没过一年,内战就爆发了。阿锁跟着同学进行了几次游行,把她的父亲气得半死,于是就让人把她送去一个远方表亲家虞村的蒋家。因为蒋家二儿子是她父亲提拔的,所以蒋家人对她很好,也没有过多的拘束她。
阿锁初到蒋家,便感觉蒋家给人一种阴嗖嗖的不适感。这个老宅,实在让她喜欢不来。虽然她不信有鬼,但还是她拿出胸前挂着的佛牌给自己壮胆。这个佛牌自她有记忆起,就一直戴在脖子上,片刻不曾离身。这也是她过世的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信物经由八十一位德高望重的法师不眠不休做道场七天七夜开光的佛牌,据说能挡灾除恶。
阿锁在蒋家很是自由,而蒋宅就像充满无数个秘密的地方,吸引着她去探索。在蒋家有个神秘院落,常年大门紧闭,挂着大锁。阿锁问蒋家人那里是什么地方,蒋家人都支支吾吾的。还嘱咐她不要再问,也不要再靠近那里。
阿锁实在是好奇得紧,而蒋家小姐她表姐也很好奇,一次,两人偷了钥匙,将那扇紧紧闭合的门打开,尘土迎面而来,呛得她们直咳嗽。
可当尘土飞去,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她和蒋家小姐吓得大叫起来。因为整个院子,包括房间的窗户和门上,都贴满了符咒。她们壮着胆子进去,推开了门,更是吓了一跳屋里挂满了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