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汤燕犀却浑不在意:“如果想夸我,就别把我跟他们两个比。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没什么可比性。”
菲力迟缓地挑了挑眉。因为这样年迈迟缓的动作,便连他的眼神也显得丝毫都没有了锐利:“可是,你们是亲生父子,血脉延连。更何况汤家一向声誉甚隆,都说是代表公正公义的家族。”
汤燕犀无声抿紧唇角,阴沉道:“你眼里有你认为的公正和公义,我眼里有我认为的公正和公义,他眼里有他认为的公正和公义……公正和公义,从来在不同人的心中就是有不同的内涵和理解。虽然血脉相连,可是他们认为的跟我,并不是一回事。撄”
菲力缓慢地点了点头:“好,那我换一种方式:我不会再把你和你祖父、父亲相比,我只是把我所有生意里的法务工作都转移到你的鲨鱼。”
菲力眯了眯眼:“那是个多大的盘子,你心里多少也该有些概念。我希望你的胃能盛得下,别吞不下去反倒先噎死了自己。”
“怎么会,”汤燕犀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我的胃口,一向很大。”
.
七月,安澄终于毕业,也顺利考过了bar,拿到了律师执照。
从律师协会出来,她首先就给汤燕犀打电话。可是手机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偿。
她将手机从耳边滑下来,仰头望如洗的碧空。
这四个月来,她忙着毕业和考bar,他则忙着他旷日持久的庭审,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这种感觉就又像是曾经他在东海岸上法学院,她在西海岸独自准备高中毕业的时候了,两人聚少离多,见面也都是夜晚匆匆相拥便分开……可是那个时候毕竟还隔着东西海岸4500公里啊,眼前呢,好像并不应该。
手机又响起来,她心下一喜,抓起来看,却不是他……是爸,打过来问她已经拿到执照了么。
她努力地对着手机笑:“拿到了啊!爸,你女儿我,从今天开始,终于是执牌的律师了!”
杜松林也欣慰地笑,“告诉你妈妈了没?你妈妈也一直在等着消息。”
“好,我马上给妈打过去。”安澄深吸口气:“爸,有件事想跟您商量。这个七月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后一个暑假了,我想接妈过来玩几天。您,会不会不方便?”
杜松林微怔:“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怎么会不方便。我跟你妈妈虽然不再是夫妻,可是我们还是亲人。”
安澄欢欢喜喜给妈打过去,也郑重邀请妈和男朋友一起过来。
安然先时还是为女儿高兴的,说起假期计划来也是欢欢喜喜。可是当听见女儿的提议,安然还是黯然了下来:“……以后吧。”
安澄心里的那团火也噗噗地灭了。她小心地问:“妈……您不会还是没放下我爸吧?”
安然几乎立即回答:“怎么会!可是毕竟让他们两个见面的话,还是有点怪怪的。”
可是妈实在是回答得太快了。而这样毫不犹豫的回答从心理学上来说,却反倒是假的。
安澄攥紧了手机:“呃,那好吧。等下次我有机会的话飞过去再去见见您的那位。”
.
商量好了家庭暑假计划,安澄又跟一同拿到了律师执照的同学们一起回学校去拍照。忙完了已经是傍晚,她按照往常的时间回律所报到。
也是时候重新跟律所再签一份合同,这一次不再是实习生兼职工作,而该是律师的全职工作。
可是四个月没来,律所竟然已经发生了大变化。原来26、27两层的办公室,现在于内部中间挑空,将两层楼合为了一体,而且又将上面的28层也租了下来,正在电钻声嗡嗡地装修。26、27两层楼原有的格局都变了,又增加了大小数个会议室,装修都堪称豪华。
就连原来26楼相对普通的格子间桌椅也全都撤换了,装修的预算至少是原来的三倍。
她一时没找见自己原来的位置,便伸头去找莎莉。就连前台也都重新装修过了,现在的鲨鱼越发拥有了那些顶级大律所的风格。
“哎你回来啦!”莎莉依旧不改本色,嗷地一声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安澄:“该死的,别跟我说你拿到律师执照了。”
安澄含笑凝视她:“你……也考了吧?”
莎莉登时就要呼天抢地:“当然是又没考过,你还敢问?!”
安澄也是无奈,只好抱住莎莉安慰。这妞都考好几年了,就是考不过。忽然一道清冷目光凌空而来,刺在她肩上。她小心吸一口气,悄然回眸看,只见两层楼挑空之后安装的内部楼梯上,汤燕犀立在中间的平台上,正在“君临天下”。
她小心地朝他极快挤了挤眼,算是打个招呼。
可是他身旁站着的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却疾步走下楼梯来,径直走到莎莉身旁,阴冷呵责:“这已经是第几次警告过你了?你是律所的前台,不得擅离职守;况且律所是什么气氛,你总这么大喊大叫的又算什么?”
这个人安澄不认识,安澄朝莎莉挑了挑眉。
一向爱说爱笑,说话也从不让人的莎莉,这一次竟然在安澄的面前唯唯诺诺起来,朝那个人微微躬了躬身:“呃……对不起。我不会再犯了。”
“这是最后一次,”那个人眼睛很小,脸上的肌肉都是纵向地一条一条的,一看就是古板、不近情面的那种:“如果再有下次,请你立即走人。”
“哎对不起,这次是我跟她说话。”安澄听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