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燕犀提到那份合伙人协议,在座合伙人都是面色一黯。

那份协议签订于特殊时期。彼时汤燕犀异军突起,将可可先生扫地出门,整个律所几乎所有的大客户都是汤燕犀一人的,律所超过八成的收入是汤燕犀一己之力赚来的。

那时候的鲨鱼,正是从一个小律所向大律所扩张迈进的过渡期,如果没有汤燕犀,鲨鱼就会痛失发展良机,甚至有可能倒闭。

在那样的情形下,合伙人们开会,答应了汤燕犀的所有要求,最后落实成了这份协议。

合同条款全都特别有利于汤燕犀,比如其他合伙人从案件收入里可以分得三成,汤燕犀可以独分五成;还有就是这个一票否决权。

可可先生咬牙冷笑:“身为律师,却逼迫合作伙伴签订这样一份不平等协议,这时候还好意思拿出来叫嚣么?逼”

“你说错了,法律上可不是你那么规定的。”汤燕犀隔着银色眼镜,傲慢冷笑:“法律规定,一份合同只要双方是自愿签字的,那就是合法的合同。”

汤燕犀说着,身子向前,双手肘抵在桌面上,十根修长的手指相对。

清凉视线便穿过手指尖儿上的空隙,嘲讽盯住可可先生:“再说这世上的合同,有哪一份是百分百公平的么?就算法律也无法给出绝对的标准吧?所以法律只在乎双方的接受度,只要是心甘情愿签字,就表示可以接受合同内容,那么合同就是受法律保护的。”

汤燕犀说完,环顾在座合伙人面上的黯然,得意一笑,按下内线叫梅里太太将合伙人协议送上来。

他要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份协议再好好重读一遍,以此来狠狠扇老科脸上去,叫他瞧瞧什么叫机关算尽,到头来不过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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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等人也都在翘首以待。

十几分钟后,梅里太太才颤巍巍地敲门进来。

今天的老太太穿一身水葱绿的小香风粗呢套裙,耳朵上戴了满翠的大颗翡翠耳环。再配上她那一头烫得十分标致的金发,在这沉肃的会议室里更显得老太太青春逼人。

拒一脸沟壑,脚步蹒跚,可是这份活泼泼的鲜亮气儿还是透露出老太太半点都不服老的心态来。

她一向都是这样的。即便这么多年跟老科都无法相守,她也没有一天不是这样整齐靓丽的。

叫人钦佩,也叫人心疼。

她站在会议室门口向众位合伙人不好意思的笑:“……我刚刚再烤曲奇,其实如果你们愿意再等我十分钟,我就可以端上来给大家当茶点。”

汤燕犀叹了口气:“不用了,今天大家都没心情吃茶点。是吧,诸位?”

梅里太太咬了咬嘴唇:“那好吧。”

汤燕犀扬手叫梅里太太到他那边去,将自己的座位让出来,叫老太太坐。

梅里太太跟忻娘似的两颊都羞红了,连忙摆手:“这怎么行!这是合伙人会议,而且这张椅子是首席!”

汤燕犀笑笑,两手托着老太太的手臂,按着她双肩将她按坐下来。

老太太颤颤巍巍坐下来。坐定的刹那,整个会议室仿佛一静,而她羞涩而又局促的眼神也瞬间平静了下来。

合伙人会议的首席,谁坐在这里,谁就是鲨鱼真正的**oss。

在座多少人千方百计想要得到这个位置,又有多少人想都不敢想这个位置。今天,此时,她终于稳稳的坐下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也说不清自己是满足,还是怅惘。

汤燕犀的声音从她头顶飘过来:“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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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叹一声,收回思绪,垂首打开了那几页纸。

这样一份关键的合同,其实却不过薄薄的两页。因为当初签订这份合同的时候是非常时刻,大家都没心情还堆砌那么多空话套话,只集中捞干的写了大家商量的结果,合伙人之间的权利和利益的分配。

梅里太太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完,然后就合上了合同,笑眯眯抬头看向汤燕犀,像是等着得到糖果奖赏的孩子:“yancy,我念完了。”

在座所有人神色之间都有些莫名的古怪。

汤燕犀也垂眸,眸光透过银色的眼镜落在老太太那张过分精致和不服老的面上。

海伦却先忍不住了,她努力沉一口气,尽量柔声说:“梅里太太……您漏了一条。您回去好好看看,是不是念串行了?”

梅里太太甜蜜蜜一笑:“不会的!凡是yancy交给我的工作,我都是打120分精神完成的。”

海伦按捺着焦急,低低提醒一声:“还有一条的:是关于yancy在合伙人会议上的一票否决权。”

“是么?”梅里太太带着孩子气的稚拙,赶紧低头去翻那合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太太身上。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又认真小声嘀咕了一遍,然后又朝大家绽开甜蜜蜜的笑容:“真

tang的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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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海伦按捺不住了,劈手一把从梅里太太手里夺过合同,上下急忙看过。

再抬头望向汤燕犀去,海伦也是一脸苍白。

没有,是真的没有!

“合同都是我们在座每个人亲眼看过的,怎么会突然没有了那一条?这合同是谁经手的?”海伦目光凌厉扫过在座众人。

汤燕犀没说话,可是目光却寒凉了下来,垂下来,刺在梅里太太头顶。

梅里太太微微震动了一下,怯生生朝海伦伸手:“是我,我经手的。我是yancy的秘书,所以这份合同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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