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两面环山,正处在中原南下的交通要冲之处,萧山在抵达离襄阳城约莫五十里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厮杀之声。
他朝着身后的骑兵打了个手势,众人都纷纷张弓搭箭拿出武器,准备随时战斗。
两名探子先行,片刻之后便策马归来:“将军,是一小群人被金人围攻,眼看着要撑不住了,救不救?”
萧山眉头微蹙,什么人这个时候出城?还跟金人交上了手?
“金人有多少?”
“被围攻的约莫只有三四十人,金兵足足有三倍之众。”
萧山策马在前,冲过一个土包,站在山顶上便看得清楚。
果然是一群宋军在被金人围攻,对方正在死战,三四十名宋军将一个身穿褐色袍子的人围在中间,因为天色有些昏暗,萧山看不清那人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那一小队宋军之中,忽然有一名头发花白的士兵策马而出,张弓搭箭,射死了不少金兵,借着快要落下去的夕阳,萧山看得清楚,那名年老的士兵身上已经中了不少箭,腿也被人砍断了一跳,饶是如此,却依旧酣战不休,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镇守襄阳的大将刘锜。
刘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这种打扮?萧山来不及去想,他朝着自己身后的士兵大声下令:“儿郎们,准备出击!”
呼喝声中,百名铁骑从山坡上冲下,势如破竹,迅速的插入金人的队伍之中。
先前被围的宋军惊喜的大叫:“来了救兵,救兵来了!”
萧山再一次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一旦上了战场,整个人就已经不属于自己。
他带着自己身后的士兵来回冲杀,大声呼喝,奋力的拼杀,凶猛暴戾尽数彰显。
两边内外合围,先前被围的宋军很快的突破了金人的包围圈,和萧山的队伍合成一队,然后加入了战斗中。
在经过半个时辰的厮杀后,金人迅速的退却,萧山手下的士兵还要去追,萧山即刻制止了他们:“我们人少,现在不是追的时候!快救伤员,尽快的赶到襄阳城才是上策!”
萧山这个时候才下马,他回头的时候,看到一个人的影子矗立在黑暗之中,是断了一条腿的刘锜,他的面前扎满了羽箭,身后抵着一柄长枪,人已经死了。
在刘锜的身边,是一个身穿褐色袍子的人,在抱着刘锜的尸体痛哭。
萧山走了过去,道:“哭什么,赶快把刘相公的尸体运回去,晚了金兵过来,收尸都不能!”
那身穿褐色袍子的人回过头来,脸上还带着泪,看着萧山。
萧山一瞬间呆住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构!
“陛下!你怎么会在这里?”萧山差点惊叫。
赵构将刘锜的尸体抱了起来,泣不成声:“是朕害了你……是朕害了你。”
萧山赶紧让人上前,把刘锜的尸首搬上马,然后对赵构道:“官家是要去哪里?”
赵构几乎有点站立不稳,需要萧山扶着他才能上马。当萧山将马缰递给赵构的时候,他才开口:“听闻金兵来了,朕是要走的,刘锜劝朕不要走,现在悔不当初没听他的话,非但没有成功逃离,反而害得他死在此处。”
萧山的心差点跳出了嗓子眼,刘锜为了护送赵构逃跑,出了襄阳城,城中现在只剩下一个叫做陈规的文官驻守。襄阳城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那赵瑗呢,他在什么地方?
萧山来不及多想,只是道:“现在夜已经深了,外面有金兵的游骑,还是先回襄阳城在做打算吧!”
赵构此刻全然没有了他在临安的威风,对萧山的提议并无半点的反对,只是道:“今日若非萧爱卿前来,朕就要落入金人之手,你救驾有功,朕不会亏待你!”
萧山根本没心思理会赵构的絮叨,只是问道:“官家在这里……那……那太子殿下在哪里?”
赵构一愣,似乎对萧山问的这个问题表示十分的疑惑:“瑗瑗?他当然是在襄阳城了!”
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萧山终于放下心来,赵构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惊吓,萧山耐着性子安慰了他几句之后,终于在其它士兵的口中得知襄阳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赵构在襄阳城的时候,便已经得到了周围有金兵游骑的消息,当时不以为意。等到赵瑗抵达,告诉了赵构的情形时,赵构再也坐不住,决意要跑了。
刘锜赵瑗等人都是苦劝:先前要走,时机倒是好,现在金兵不日就要抵达襄阳,城外危险,还是留在城内好。
可是赵构却害怕当年靖康之事重演,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出城逃跑。
刘锜无奈,只有亲自带兵护送,岂料完颜亮似乎早就在等着这一天,襄阳城没有受到什么攻击,反而是埋伏了大部队在外面阻截赵构。
刘锜带人在城外和金人大战了两天一夜,终于力竭而亡,所带的一千士卒也死得死跑的跑,若非萧山及时赶到,赵构就要真的被金兵抓走,去和他大哥做伴了。
萧山听到自己竟无意间救了赵构,真是懊悔不已,早知道那些人中间有这家伙,根本就该绕道走!
萧山带着赵构从南门进城,城中诸将和军士在见到刘锜尸体的时候都失声痛哭,当年刘锜在颖昌和金兀术大战,破其铁浮图和拐子马,威名赫赫。但却没想到竟然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