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威话音才落,就见玉翘抿着小嘴,笑涡蜜溢,眉眉眼眼处,一团儿浓春!
她欢喜,他自然更是忻悦。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此时倒吐不出半字来。索性就不说了,只将姑娘使劲的看着,却也总看不够。
到底女儿家,脸皮子薄透,被个汉子如狼似虎的这般紧瞧着,还是羞臊的很。她便侧了一下身,将淤红的半颊对向他。
周振威眼一睐,心疼的很,忍不住伸手在伤处抚了抚,见玉翘似吃疼般缩了缩,逐温柔问道:“这里还很痛么?”
其实这点痛算什么呢!一个耳刮子而己。公主金枝玉叶,又能力道大到哪里去!前一世,状元郎的拳脚相加,发配途中,差役不得逞的肆意打骂,甚或碎花城里、流春院内,什么皮肉之痛没受过呢!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肩背挺拔如山,胸怀厚重如绵,还滚烫烫的。不顾她的冷脸相对、漠言拒绝,就是千方百计要凑上来让她偎靠,硬把她暖融。
更在此时,这花前月下,把她那颊伤轻触、咬牙、蹙眉、眸光熠熠,使着千般怜万般惜的手段。
玉翘隐隐觉得,这男人再这样不知轻重的宠她,她,她真的会恃宠而娇的。
就这一会儿,她就真觉得那伤处成了天大的事呢!
由不得就委委屈屈的,柳眉微颦,水眼渐红,软软糯糯回他的话:“这里很痛、很痛呢!”
周振威哪知姑娘心思,真当她疼痛难忍,熬着苦楚,便拿各种好话儿低低哄她。
这又过去会儿,他突然想起什么,忙缩回手从腰间取出一小瓷瓶,笑道:“这是今平王送的药酒,宫里太医秘制的!”说着就拔了白玉塞,一股子幽冷甜香混着丝丝酒味溢出。
玉翘见他洒了三、四滴与手心,直要抹上她颊伤处,嘴里更是说着:“我来帮你揉揉就好!”
她瞬间红了脸,又羞又急的躲,嘴里兀自嘟囔道:“不劳周大人费心,玉翘自己来就成!”
两人正你来我躲之间,听到一声重重的咳音,顺着望去,却是楚太傅在近处,不晓得立了多久,只冷眼旁观。侧陪着楚芸,也是一脸肃然。
周振威将药酒递到玉翘手心,低声嘱咐:“夜色已晚,玉翘先回房歇着去!记得擦这药酒!”
“你!”玉翘瞄瞄楚太傅,溜晴波一瞥周振威,抿唇淡笑,轻私语:“周大人保重!”
言毕即走近楚太傅,福了一福,笑问:“父亲见着玉欢,她可安好?”
楚太傅拈髯,傲骄不理。
玉翘见他还气着,乖巧的也不多话,告了个别,即转身拐过垂花门,朝潄芳院而去。
楚太傅心里不舒坦,才一回门,就见这逍小小贼恁是大胆,凑得自个闺女身前,近近的,那两只爪子在她脸颊上又是抚又是摸的,更看不过眼是自个闺女,冲着这人孜孜媚媚的模样,简直不像话。
如此一想,顿觉七窍生烟,任周振威恭敬行礼毕,才冷道:“周少尹是朝廷命官,夜黑风高之际,至太傅府中,私会诱引未出阁小姐,按吾朝律法,该当何罪?”
周振威略一沉吟,沉稳答到:“如今大和国民风开放,对男女正当之情予以宽容之态。玉翘姑娘受楚大人教诲,自是品行端庄,恪纪守礼,怎会让人随意诱引?”
“你倒说的比做的好听!”楚太傅冷哼,面覆薄霜,睨向周振威,道:“俗语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然晏京府周少尹摆明不想管此事,那也无妨,就按家规处置亦可!”
他侧首看向楚芸,喝道:“楚芸听着!关门,放狗!”
令止,楚太傅即头也不回,昂扬而去。
周振威怔了怔,随即听到门环清脆碰撞,两扇外门“呯”的沉沉闭合,狗吠隐隐噪来,他有些哭笑不得,平王一语成谶,要想过丈人这一关,决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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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威回转家中,思忖了一下,即向祖母院落而去,远望虽门关帘闭,窗内却光影烁烁,似有说话之声。
近至廊前,林嬷嬤正坐在台几上,摆着盘鱼骨头,喂猫儿食,瞧到他来,忙站起笑道:“四爷怎有空来了?老太君正和大夫人、二夫人这会子说话呢!可要老奴通传?”
“不急,等她们说完了,我再进去不迟!”周振威不紧不慢道,看了看猫儿,而那猫儿也正瞅他,通体雪白,眼珠子一黄一蓝,长得稀奇!
“林嬷嬷和谁说话呢!声音也恁响了些。”突然门开了条缝,帘笼被打起,一个丫鬟探出半张脸儿,嘀嘀咕咕的抱怨。却在看到周振威后,愣了愣,慌慌大开了门,边迎边朝房内回话:“四爷来了!”
周振威不得不进了房,祖母歪在床榻上,方吃过茶,此时正听大夫人及二夫人说笑,见他这点来,都挺纳罕。
二夫人啧着舌道:“振威眼瞧着高兴,定是有喜事,何不说来听听!”
老太君来了兴致,坐正身子,招呼周振威至榻前,抓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直截了当就问:“事成了?”
“成了!”周振威反掌握住祖母绵软的手,声音粗嘎,唇边浮起笑意。
“好!”老太君眯觑起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大夫人已细细打量他俩好一会,终笑着插话道:“老祖宗可有什么喜事?怎么着都要透一二,让我们同乐才是!”
“岂止透一二,总是要全说给你听的!”老太君笑道,又看向周振威说:“你二堂哥振寰在外做官,后日会回京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