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去!”玉翘面上看不出喜怒,语气也淡的很:“那帖里写得明白,曹皇后及平王妃皆去,我若推托,不只是不给臣相夫人脸面那般简单,牵扯到宫中之人,就不晓得要生多少事非。”
秦惜月的心思,玉翘前一世领教的透透的,她做事一向绵里藏针,心里定是巴不得自已不去的。
老太君眼神刺了三夫人一下,嘴里嗤道:“不该打听的莫要打听,孙媳聪慧,自会权衡利弊,用不着你说三道四。”
顿了顿又问:“振宏媳妇如今日日上等的药材调理着,身子骨如何了?”
三夫人嘴角勾着笑,凑近老太君低道:“托玉翘的福,南笙身子骨养的好,这几日振宏皆宿她房里呢!”
又带着讨好说:“我哪里有说三道四,这不是念玉翘的情,把她当自家人关心么?”
托玉翘的福?念玉翘的情!敢情她这老婆子什么都没做似的!老太君额上的皱纹颠了颠,神情不太好看。
玉翘在旁,忙朝三夫人眨巴下眼,柔声道:“三伯母言重,若不是祖母发话,把一间铺子租银,全拿来给三堂嫂瞧病,这事怎么也成不了的。”
二夫人也插话进来:“三弟妹心里早领了老太太的好,就是这嘴皮子,找不到点子上。”
她近日于二老爷和好如初,心伤渐愈,已不似周振寰出事时那会心若死灰,间歇也愿意说些话圆场。
老太君睨了眼三夫人脸颊羞窘的红,心里舒畅些,嘴里交待道:“振宏媳妇身子刚好,经不起累,你做婆婆的要多提点,莫要功亏一篑,把我们的好意白费才是。”
三夫人诺诺应下。大夫人闷哼了声,眼里鄙夷暗藏,一帮子机变逢迎、见风使舵的,就晓得讨老太太好。
这厢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却见竹兰掀帘回禀,四爷已领圣诏,朝这边过来。
伯母和小媳妇们起身,急惶惶往门口迎,就留下老太君及玉翘在原地坐着。老太君是因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走不动。玉翘臀已离开椅面,又坐了回去,这么多人围上,她反而不想上前凑热闹。
周振威才入房来,就被珠环翠绕,香风袭卷,扫了圈围在身边的,眉微蹙,再朝远处望去,只见玉翘正低头认真翻看帐册,竟把自个一点都不放心上。
再细瞧,低垂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抖啊颤的,还有耳上垂的绿玉坠子,一晃一荡的。哼!惯会在人面前装着对他不在意,什么都藏!
眼眸一睐,但笑不语。旁跟进来的铁柱,倒忍不住咧着嘴,兴奋嚷道:“四爷升官啦,现为山东巡抚一职,从二品。是听那太监老儿宣的。”
皆呼了口气,嘴里阿弥陀佛的唱诺,悬了半日的心扑通回了原位。又被铁柱逗笑:“太监老儿能是你随便叫的?真是铁铸的脑汁。”
有些年轻的小媳妇小姨娘,平日只觉四爷冷,远远观着不敢近前,而现就在身边,细一端,那眉眼鼻唇皆含男人英伟,又着深色锦绸袍子,衬得胸膛腰腹厚实精壮,平素私下听得四爷房中闹的凶,这般体格,不闹的凶才怪!光瞧着就让人骨头软!
伯母重落了座,年轻辈儿却舍不得走开,有人艳羡,就有人将含着香气的红绢帕子朝周振威身上抚,说出的话儿声都腻:“给四爷道喜,我们也连带沾光了呢!”
“我那夫君没四爷出息,日后四爷想差使人,莫要忘记这府里的,说来都是自家人,总是有求必应的!”
好个有求必应!玉翘咂了下嘴唇,她虽装着不在乎,可眼神却一丝一毫没把那边动静拉下。
那个穿葱黄袄的,好像是进门没多久的小姨娘,那揩帕子的手怎在挠男人的腰?记下,托买的胭脂膏子不给了!
还有那穿绛红绣花裙的,前才求自个教她绣鸳鸯的,那脸儿都要搁男人臂膀上了!记下,没心情教了!
再瞧男人倒不避不躲,面色温和含着笑,由着她们簇拥朝自个面前来。不想理,直想挠他!
老太君这几日烦闷一扫而空,堆起了满脸笑,拉住周振威的手,激动的只把他看,一时半会不晓得说什么好。
葱黄袄小姨娘用帕子掩着唇,话里带着弯儿:“四爷升了官,我们旁人都高兴呢,四奶奶倒不冷不淡的。”
玉翘抬眼看她,正欲开口,却被周振威接去了话,用手撩她散下的发丝,语含戏谑:“你四奶奶性子冷,得捂许久才能热。”
这话怎么想怎么诡密!有人心照不宣的挤眉,嗤嗤的低笑。
玉翘闪开他的手,自个将发捋至耳后,之前真是白替他担心一场,这会故意来气她。
却听老太君在问:“这山东巡抚,听起来是京外官,难不成还得离京?那孙媳是否也得跟去?”
周振威瞟了眼玉翘,见她动作一滞,虽未看他,却是等着听他回话的,默了默,才道:“山东离晏京遥远,一路舟车劳顿甚艰。又听说那边流民贼寇连连,民众更是苦不堪言。玉翘不便去,还是留在府中为好。”
就知道会这样!跟她说都不说,就已做了决定!心里愈发觉得他讨厌,更不想理!
咬着唇把那股子气咽到肚里,脸上却不显,指个事儿跟老太君告了别,见周振威被拉着走不开,还乖巧巧的给他别了礼,这才带碧秀自去。
.......
待周振威掀帘进了房,却见玉翘坐在矮榻前做针黹,榻上铺着石榴红蜀锦缎子布,鸳鸯绣了一只,毛羽丰美且色彩炫耀。
“可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