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把娘子带走。”周振威放下酒碗,开门见山。
“有多远带多远,你那夫人再多呆两日,把我娘子都得拐跑!”樊宏咬咬牙:“我在她肚里塞个娃,看她还想出家不!”
“你.......!”周振威晓得玉翘细致心思,断不肯讲话被旁人偷听去。
转念便想起方送玉翘回去,刻意放轻脚步至房前,却透过半掩院门,瞅见远坐主屋台矶上的嬷嬷,已目光炯炯望过来。那般的耳力实让人纳罕。
这里本就是个藏龙卧虎的地,倒也释然。
“等我带娘子下山后,会向朝廷请命,增派官兵前来进行清剿。”周振威继续道:“即身为朝廷命官,为山东巡抚,必誓护一方百姓平安,怎能容忍悍匪强寇称霸泉城,不管你是劫富济贫,还是侠义忠举,匪就是匪,盗亦是盗,总不为官府及百姓所容忍。况你这庄里,有数人身背大案血债藏匿于此,我即晓得必不姑息,定要捉拿回去问罪。”
“你倒坦荡。”樊宏轻笑:“周大人也太小瞧我,冯起峰那狗官带兵前来清剿数次,也不过尔尔。“
听他语气不以为然,周振威摇头:“你亦太过小看官府,精兵委实还未曾派来,且我做过将军,自然深谙带军打仗之道,手下侍卫更不可小觑,岂是你这等乌合之众可予抵抗的,到时难免伤及无辜,比如你夫人。我敬你是条汉子,愿带她走,救其一条性命。”
语毕,樊宏并不吭声,只默默蹙眉吃酒,半晌,才若有所思道:“即便泉城没有匪,还有佛慧山吃人蛇及泉城知府酷吏!百姓照旧民不聊生。”
“我即来此整治泉城,岂容酷吏当道,畜牲横行。”周振威眉目浮起冷硬,粗声狠厉,转而看向他道:“今来此地,除接娘子外,还想将樊寨主招安为官府所用以抵罪责,你曾也随官府上山捕蛇多次,对那大蛇想必知之甚深,我亲自与你同去,除泉城官兵外,还增调沧州兵力,誓必将那孽畜一次斩杀。”
樊宏执酒壶的手一顿,满面肃然由生,将周振威紧盯,见其表情凝重,神态严正,并不是随口玩笑之辈,似早已运筹帷幄数日。
想起往昔官府作为,那巡抚大人也曾招集村民聚众上山捉捕,可兵役不前,为官躲避,可怜那些朴实健壮青年,为平安度日,应召而去,可光有力气又何用,无利器,无指挥,最终落得有去无回。
如若这周大人能早些来,双亲妹妹岂会落入蛇口,自已又岂会落草为寇,冯起峰那狗官欠自已一身血债。
将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把赤红眼中的痛楚愤恨遮掩,咬牙道:“如若望我招安,周大人亦要拿出诚意来。”
“但说无妨!”周振威答的爽落。
“严惩冯起峰,他的命你要留给我。”樊宏一字一顿。
“可以!”周振威应了。
“捕蛇不动用民力,皆由官府一应承担。”樊宏再确认。
“方才已说的明白,此次我同你亲自进山,皆用官府兵力。”周振威颌首。
“这村庄里是有朝廷缉拿要犯,来后并不曾展过戾气,已弃恶扬善,只愿隐此了却一生。”樊宏求情:“可否放他们一条生路?”
周振威默了默,半晌终道:“此次他们如愿随同上山斩蛇,可做戴罪立功处置,我会酌情量行。”
得了此话,樊宏舒口气,又想起什么,皱眉问:“冯起峰将那大蛇视为神灵,岂肯容你这番大张旗鼓进山斩杀?”
“他不肯又如何!”周振威吃一口酒:“我自会使调虎离山之计,等他回来已为时已晚。”
樊宏算是放下心来,轻叹道:“樊某还有个不请之请,待此事尘埃落定后,我将带着娘子远走他乡,再不回泉城半步。希大人到时贴榜昭告,只说樊某同夫人已不再人世即可。”
周振威懂他心意,执碗与他相碰,一切尽在不言。
二人边吃酒边商量对策,直说的彼此惺惺相惜,大有相见恨晚之势。
待听得一声雄鸡高鸣,窗外已透进几许清光来。
周振威拱手告辞,至门边突又朝樊宏笑道:“我答应娘子带你夫人走的,若达不成此事,娘子不痛快,我亦无好日子过。不如你就放夫人一条生路!”
“做梦!”樊宏一口回绝。
周振威不恼,淡然自若道:“你不是匪么?半道再劫回去,彼此都好交待。”
樊宏怔了怔,瞪他稍刻,突得嗤笑一声,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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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翘哪知着了自个夫君算计。
鬼鬼崇崇进屋,将茹意拉至身边,递给她一小纸包méng_hàn_yào,轻声嘀咕:“我夫君说了,明早辰时我们即动身离开,今晚你把mí_yào下茶碗里给樊寨主吃下,这药前不见效应,越往后半夜,人越迷糊,辰时那会更醒不过来,正好你就可随我一道乘马车离开。”
茹意把药紧攥手心里,抿着唇却问:“这mí_yào会伤人身体么?”
“你管那么多作甚!”玉翘打量她略微苍白脸色:“你自个想清楚,是否真去意已诀?明早马车停门前紫薇花树下,我多等你半刻时辰,不来无妨,就好生同樊寨主过日子,莫再装疯卖傻的。”
“你甭劝我!我一定要走的!”茹意摇头,想想不放心:“周大人可是万全之策?如若倒时被察觉,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定会连累你们。”
“放心,我夫君英明神武,还没一次出过差池的。”玉翘拍胸脯保证,自个夫君,谁用谁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