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翘姑娘......!”
周振威说来在边关戍守多年,血光刀影早将他的心喂的粗冷强硬,甚至连说话都似飞沙走石般。而此时,却将这姑娘圆润妖娆的名字唤的低哑缠绵,铁汉柔情的让那姑娘的心都莫名的打颤。
他想将心底那些情话儿鼓足勇气一并讲与玉翘听,想告诉她,第一次照面时便被她夺了魂魄,爱她夭桃灼灼的貌,倾她上善若水的德,慕她锦绣咏絮的才,更怜她偶露的那一抹怯弱不胜。他想问她是否也喜爱自已,是否不嫌弃他,是否愿意融进他滚热的骨血里,让他爱她,倾她,慕她,百般来怜她。
话即在唇边欲露,他却突的虎躯一振,凝神警惕,身后已察觉,似有窸窣而凌乱的碎步,夹杂着轻低模糊的言语声。
玉翘已不顾石子路旁土软泥湿,避过斑斑苍苔翠藓,掂着绣鞋尖,隐到一大株馋吐雪艳的老梨花树干之后,遮避个严实。
周振威瞄了一眼那泥里,小小巧巧的绣鞋印,心中莫名有股怨气升腾,当下也不躲,只将一大片绿油蕉叶拽过来,挡在身前。
却原来是方雨沐被赵如蕊及另几个官家女子给推搡牵扯而来。
瞧着四下无人,赵如蕊才止住步,柳眉倒竖,咬着牙冷笑道:“你这个下贱东西,如不是舔黏上曹凤华那粗野之人,这探春宴岂是你这种宵小能来的地方。即便要来也就算罢,倒是在新阳公主面前,把这阿谀奉承的活做得透透的。”
方雨沐半垂着脸,陪着笑道:“雨沐自知身份低微,一直战战兢兢,严苛于行的,赵姑娘此番指责,实属冤枉。”
“冤枉?”赵如蕊气得浑身发软,上前便抬腿狠踢她一脚,方雨沐当即疼痛难忍,“唉哟”唤了声便站立不住,跪跌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
倒不是她捱不住打,皆因这赵如蕊较其它女子,个儿偏娇小了些,她又是个争强好胜的,便在这绣花鞋底做足了文章,用木块裹了绒皮做成马蹄底,踩上这才如了意,且踢起人来,自然狠劲十足。
林懿芳在旁叹道:“你哪晓得如蕊为了这次探春宴,学那道菱粉糕何其辛苦,花了数月功夫不说,手都磨粗砺了许多。就指着此次拔个头筹,扬个名的,却被你给搅了,你说你是不是该打?”
“公主本已对菱粉糕盛赞不已,就是这不长眼的,把那什么捞什子红酥卷引献给公主,还在那故意卖弄学问,真真可气。”
“也不瞧瞧自个几斤几两,就在那得意忘了形!”
一旁官家女子七嘴八舌,火上浇油,闲闲说着凉话。
方雨沐怎么说也是家中嫡女,受尽宠爱,哪受过此等屈辱。便又是恼、又是羞、又是痛,待要出口耍狠斗嘴,却瞅瞅此些团围女子皆袖手旁观,一副看好戏的嘴脸,想想这赵如蕊到底人多势众,一味强横必要吃亏,少不得忍着道:“雨沐知错了,看在家父好歹是翰林院侍读学士的份上,就饶了我此次吧!”
“休要提什么侍读学士!”方如蕊啐道:“我家里二等奴才都要比什么侍读学士高贵些,你又算个什么魑魅魍魉的东西。”
方雨沐哪禁得住此话,只觉两眼发黑,恼得脱口而出:“翰林院侍读学士一位乃朝廷官衔,皇帝亲笔御赐,你竟与家中奴才相提并论,这不是在折损朝纲之威严么?你怎么辱没雨沐都成,怎能辱没皇帝英明呢?”
众人一听,倒是有了些许忌惮之意,却未料另一官家女子高嚷道:“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自个行为不检点,竟拿出皇帝来强辩胡说,你这话里之间是在质疑赵丞相对皇帝的忠心么?”
此言无异烈火烹油,赵如蕊顿时容颜苍青,也不多言,蹭蹭蹭大步至方雨沐眼面前,拽起她的发髻迫她仰面,便扬手一掌挥在颊上,并不解气,朝另一边又一下,那脸儿掌掴后顿时红通一片,肿胀不堪。
“住手!”一道低沉的男声怒喝,威严十足。
随声望去,赵如蕊等人这才发觉,不远处立着一高大精壮的男子,仔细打量,竟是晏京府少尹周大人。
“周大人不知,这方雨沐......”赵如蕊行了万福,抢着欲要辩解,却被厉言打断。
“无需你来多说,我皆看的分明,此乃皇家园林,岂容你们在此持强凌弱,无故撒野!如禀明公主,众皆落不到好处,还不各自散去?”
周振威的话意明显,并无偏帮之意。赵如蕊狠狠瞪过方雨沐,这才带着众人悻悻而去。
“方小姐请起吧!她们都已离去,你也莫要太过伤心。”周振威拧着眉,无奈瞅着脚面前的女子,她仍半跌坐于地上,髻松钗乱,双颊紫胀,哭哭啼啼个不住。
“能烦请周大人搀扶一下雨沐么?实被那赵姑娘伤的不轻。”方雨沐唇间呜咽着,抬起脸儿梨花带雨般,凄凄楚楚的看他,好不可怜。
周振威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朝那棵老梨树看去,却怔了怔,哪里还有佳人芳踪,仅见一地落花凌乱,诉着曾有春风拂送过。
再瞅瞅这女子,正眼巴巴的等着自已动作,他便心中空落落的,沉沉叹息一声,轻俯弯身,将胳臂递于方雨沐面前。
然这一叹息,在方雨沐听来,却皆是深浓的怜惜呵护之意,她鼻儿一酸,心中一热,万般的委屈袭上了心头。
就这样撑着那结实有力的胳臂,她娇娇缓缓地站起,未等站稳却身子莫名的一颤,柔弱无骨的便向那宽厚温暖的胸膛软去。
方雨沐太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