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还是一片惨白的房间,只是多了几张桌子,几个柜子,没有床位而已。
好像认定了这个人,这个地方是安全的,她完全放松的警惕,目光有些好奇的盯着他肩上的鸟儿。
“这鸟儿颜色真好看。”
像是听见自己被夸奖了,蓝色鸟儿歪下头,用嘴梳理自己的毛发。
“这里没有鸟。”左朗没有看她,只是在一旁的档案柜里翻东西。
她站在他身后,玻璃上反射出他肩上线条,笔直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她有些慌乱的退了几步,抵在墙边,“你看,它明明就在你肩上,现在还在梳理着毛发啊!难道你看不见吗?”
“说过了,这里,没有鸟。”
他转过身,手里有一份编号为9673的档案,上面的排头,几个红色的大字让她触目惊心:
荆山精神病疗养院
“这里是精神病医院?!”
就算没有记忆,但是生存常识却没有一起丢掉。精神病医院啊!想想早上那护士的态度,自己身上的衣服,难道她真的是精神病人?
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问题啊!现在很清醒啊!
“你是前天晚上被送到这里的,晚间值班医生诊断的是:妄想症。”左朗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在她五官之间来回,“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妄想症?!”她顺着墙走了几步,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可能啊!我是真的看见了啊!这……我……这不是我的妄想啊!是真的……我看到了……”
“告诉我你的名字。”
看见她神情慌乱,左朗蹲下身子抓住她的双臂,迫使她看着自己,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抬起头,望着他的眼里,全是迷茫。
“那你为什么要跑?”
她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会不会就真的是他口中所说的妄想呢?抿着嘴,还是低下了头。
“我是医生,你要相信我。”
目光温柔,诚恳,仿佛初见时的戾气只是她眼里一晃而过的幻觉。
让人不由的想要相信。
“我看见三个月前隔壁床的女生,在我面前一点点的,消失掉了。”
微微的停顿,没有人说话。
他就这样一直盯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是我的幻想,是真的,我是真的看到了。”她见他一直不说话,有些紧张的抓着他的手,“你不相信是不是?你觉得那是我的幻觉是不是?”
似乎确定了什么,或是下了什么决定般,他叹了口气,放开她,坐到了她对面的窗前,手放到肩上,让鸟儿站到他手指上: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它。”
他声音很轻,像是对情人的低吟,那是蓝色鸟儿温顺的将头贴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身子一跃,飞了出去。
“这世间的万事万物层层叠叠,看不见,并不代表不存在。这些人类无知,无法把控的东西,让他们产生了畏惧。却忘记了这个世上,存在,即合理。”
他起身看着她,逆着光,只能看到一层轮廓泛着微光,看不清他此时的面目:
“你所看见的,叫做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