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祖朝起,苏家就没少和北鹘战斗,苏家先祖的战功,多也是守卫北疆创下的。可苏家嫡系的子孙,竟然勾结北鹘人,要乱雍朝天下。
偏偏这样的人,还住着苏家的老宅子,最后还将博阳侯的帽子戴在了头上。
如果说以前她觉得苏衷内心险恶,现在她却觉得,她的尊严因为苏衷受到了侮辱。
为了小时候还抱过她的祖父,为了父亲,为了苏家配享太庙的先祖。
可是转念再一想,苏玉竹又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如果只是为了个博阳侯的爵位,苏衷就做里通外敌这等事情,未免……所图太小。
而前世一直到苏衷被自己杀掉,他还真的只是一个博阳侯,不过是在旧王之乱里,投靠了兴原郡王罢了。
最重要的是,确定苏衷袭爵的关键因素,依旧是和北鹘的一战。
除非……父母,北鹘,苏衷,甚至丛是行并静嫔的家人,都只是幕后人的棋子。
苏玉竹在心中反复思量,脸色越来越苍白,一旁的上官子湛和巧儿见状有些后怕。
尤其是上官子湛,后悔给她说得太急了,立刻劝她:“这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还不好说呢,许是巧合罢了。你今天太累了,还是快回去休息。”
苏玉竹却反手拉住上官子湛,道:“我那天托兄长的事情,兄长可还记得?”
上官子湛立刻点头:“记得,你放心。但是现在你先回家!”
当天晚些时候,昭明帝中秋节遇刺受伤的事情,立刻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在揽胜桥的人,这才知道今儿不单单是京城卫抓贼人,而且竟然还牵连了这样多的事情。
于是乎,不过一晚,到了次日,京中就传遍了中秋的事情,传得越来越神,尤其是苏玉竹策马救驾的事情,更是被说成了传奇。
当真……又是苏家这个大小姐呢!
而这个苏家大小姐,此时正坐在屋子里,听见齐婆子过来绘声绘色地说着在京中街上听见的传闻:“都说这是咱家小姐的功劳,一马蹄子就将两个贼人踢进了水中,要不然,陛下就不只是受伤了呢……”
齐婆子说得正兴奋,苏玉竹却抬头唤了她一声,道:“齐妈妈。”
齐婆子立刻收了声,听苏玉竹的吩咐。
苏玉竹无精打采地,只说:“这话在这个屋子里说说就是了,出去之后,谁也不许提。”
齐婆子听见苏玉竹说得厉害,她虽然地位低微,却也是侯府世仆,懂得厉害,连忙道:“是,老奴明白的,这种杀头的事情,老奴可不敢出去胡说。”
苏玉竹此刻一想到苏衷或其被后人可能与北鹘勾结的时候,就觉得心烦意乱,所以听见齐婆子说完了外面的事情,也不过是勉强一笑,赏了她二两银子,便坐在那儿生闷气。
巧儿忧心忡忡地坐在苏玉竹身边,小声问:“不是三个贼都拿住了吗?陛下怎么还是受伤了?”
苏玉竹将枕头拿了过来,不耐烦地以指尖划着上面的绣花,道:“这样做,才能让北鹘人掉以轻心,以为我雍朝已乱,可以趁虚而入。”
前世,没人知道那刺杀的人来自北鹘人。
那时天下都以为是朝堂内斗,牵涉了那许多人,才让朝廷空虚,最终让北鹘人南下,才有了苏衷的请命拒敌。
而今生,既然知道是北鹘人所做,苏衷更是可能在其中扮演了非常不光彩的角色,苏玉竹怎么都不想让这个功劳再落在苏衷的身上了。
父亲辛苦建立的十六万边关军,被苏衷一场大战折了一半有余,现在看来,还不一定是抱着怎样的险恶之心。
巧儿听说,手支着桌子捧了脸,道:“妹妹的意思……是要打仗了?”
如今雍朝立国已过百年,期间盛衰起伏的事情,却多在边疆与京城,而巧儿市井出身,家中那般情景,自顾不暇,所以对战争的印象,不过是戏文而已。
苏玉竹点点头:“嗯,要打仗了。”
巧儿依旧不知道厉害,还觉得很有趣,坐在那儿想了半天,笑问苏玉竹道:“妹妹你说,能去打仗的将军是不是都很厉害?我那兄弟能去吗?”
苏玉竹被巧儿这句问话逗笑了,她摩挲着枕头上的花纹,笑道“上官兄如果能主动请缨,自然能去。”
她觉得,昭明帝是想重用上官子湛的。
上官子湛虽供职京城卫,归根结底还是武将,武将升迁,自然要靠战功。
曲恩山能做到京城卫大将军,也是跟着苏恕北疆、西疆,卫土十几年,杀敌立功的勋劳,兼忠心耿介,才会被昭明帝任命这样的要职。
所以这次北鹘来犯,就是上官子湛立战功最好的机会。
苏玉竹觉得自己还算了解上官子湛,不管前世今生,他一个江湖游侠,却愿意入朝为官,甘于自缚手脚,可见在他心中守土保疆四个字,定然是有特殊的分量。
而且,苏玉竹所想的,远不止于此。
苏家历代守土,唯独到了苏衷身上,竟然有了里通外国的嫌疑。
再想到父亲可能是死在北鹘人的手下,苏玉竹心内的愤恨之情更甚了。
苏恕一生虽然战功无数,但是自小苏玉竹就知道,父亲南征北战这么多年,所求不过是妻小顺遂、家国平安。
苏玉竹记得母亲给自己说过祖父的一些事情是如何伤了父亲的心,可纵然如此,父亲对祖父、对他的这四个弟弟,甚至是庶出的五叔苏怀,都照拂有加。
前世苏衷做了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