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宾客陆续到齐,由管事安排下纷纷落座,顾玄晔离开时间不短,却也正好卡了点上,心中虽有儿女情长的惆怅,不过瞧了眼前众人敬仰神色,腾了权力**。
上一世就是舍的这股狠劲儿,一举登上皇位,可那梦中花水中月般的模糊记忆,却不如现在的种种来的真实,反而那黄粱一梦却更加刺激的他要登上顶峰**,坐拥江山,手握权力生死,一时间那种悸动一下子便压过了芸娘的死带给他的阴郁,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实,遂宣布席开。
底下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席而减淡热闹,觥筹交错尽是举杯碰撞的声音,让蔺王心中更是激动,众人举杯中还不时有人夸赞那虵虎肉质鲜美,堪称绝品,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蔺王面上浮着满意的浅笑,那肉哪里是象征祥瑞长寿的虵虎,不过是不常见的野味,请来的厨子烧出别样的味道,他自然心知,一些通透的大臣也是心如明镜。他如今是东宫太子机会最大的继承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老臣见风使舵倒是有一手,不过也遂了他的愿,就连宋弘璟这等傲气的,都不请自来,怕是有心与自己修好,一时间胸腔中似乎有什么盘踞,满了都快溢出来,油然的生出一种仿若已经登上九五之尊的感觉。
陈太尉扫过一堂和乐景象,举杯时与蔺王眼神对接,遂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放下酒杯站起来,像是喝醉了样子摇晃了几下,鼻子红红的,眼神却不见浑浊,“蔺王此番狩猎能猎到这等祥瑞,可见王爷乃是天之骄子呀。”
此话一出,众位大臣虽对那“天之骄子”颇为敏感,却也应和着点头赞同,心中纷纷思量,今日这宴会怕乃是鸿门宴啊,不由摸了摸脖子,若是今日不应承怕是就会归为异党,现在太子被废,成王流放,樊王两眼一抹黑的几乎不再露面,其余皇子又太小,不成器后,朝廷上下已然没有人能与蔺王抗衡了,而皇上这几日身子越发不爽利,底下亦是有微言怕是撑不了几年了,这样思量,哪还有半分异心,陈太尉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项瑶所坐女眷席只隔了一道苏绣屏风,能瞧见人影绰绰。酒至半旬,方瞧见安瑾的身影,身边隐约还有一撮黑影,临了廊檐下似乎作了驱逐的动作,苏念秋是练武的,一眼就瞧出是条威风凛凛的黑狗,跑了开去,低声与项瑶道。
待人施施然近了跟前,坐在了项瑶的左手侧,这么一近瞧,那扑了厚重脂粉的脸上明显是不自然。
“王妃身子好点了罢?”项瑶坐在她身旁,拿顾玄晔方才所说作是关怀问道。
安瑾浮了淡笑,似乎牵扯了嘴角,暗暗抽了口冷气,道是不妨事。目光确似不经意似的溜向廊檐方向,显了一丝不经心。
“那黑乎乎的是个什么东西?”项瑶这回也瞧见了,问道。
“是我养的一条狗,看着怪凶,性子倒是温顺,黏我黏得很,得两三个人才拉得住,让人看着省得坏了宴席。”安瑾笑笑说道。
京都贵妇们都喜欢养通体雪白或者灵巧的小哈巴,安瑾却独独选了一只体型大的,也不知道是哪国进贡的品种配的,通体黑色,看着凶猛,性子却温顺的很,不过才是送来王府几天,却是聪颖,一般教个几遍就能听懂似的,故此得了安瑾欢喜,常常对着说话倾诉,亦是当了孩子疼宠。
同样付了真心,那人却还不如一条狗。
安瑾朝着顾玄晔所在的方向瞟过去了一眼,咧了嘴角,嘴角笑意隐了一丝诡异。
项瑶坐了她身旁都感觉到一丝森冷,顺着瞧去,与宋弘璟的目光对了正着,就见人被安禄拉着敬酒,虽是笑言,眼底却没多少恭敬的意思,也是,两人惯是被比较,存了敌意也属正常。
“宋将军不待在边境,这把环首刀怕是生锈了罢?”安禄喝了不少,此时伸手便向宋弘璟腰间探去,被扣住了手腕,龇了嘴角。“宋将军莫要这么小气。”
“先皇赏赐家父之物,不经外人手。”宋弘璟冷然,一副没得商量模样。
安禄摸摸鼻子讪讪,心底却是不服,同是开国功臣,安家却被宋家一直压制,直到宋鸿儒死才有翻身迹象,而他亦逃不了一直被和宋弘璟作是比较。
“如今羌族于曦城外蠢蠢欲动,我可是很期待能和宋将军一同上战场杀敌。”安禄抿了口酒,目光寻向女眷席,“宋夫人身怀六甲,怕是要担心了。”
宋弘璟拧眉,这些贵族子弟多是外秀中干,安禄许是当中算是能看的,可真要上战场担不起那差池,遂沉吟道,“战场刀剑无眼,并非儿戏。”
原是好意的话,由宋弘璟耿直说道,落在安禄耳里生生变了味道,当是这人瞧不起自个,嗬的嘲讽一笑,“宋将军心有牵挂,才该是小心,莫和宋老将军……”
“安禄!”顾玄晔适时出声,看到宋弘璟倏沉的面色噙了浅笑调解,“这人喝多了就容易胡言,醉话当不得真,宋将军可莫要生了嫌隙。”
宋弘璟目光冷然与顾玄晔相视,嘴角轻扯,“自然,毕竟被狗咬了一口还不至于咬回来。”
“你……”安禄猛地拍桌,却被一旁陈太尉按下,一时火药味甚重,然当事者却云淡风轻地抿酒,不甚在意。
顾玄晔凝了宋弘璟良久,垂眸稍掩情绪,依旧吃不准这人心思,若不能为自己所用,安禄所言不失良策,战场刀剑无眼,有了牵挂,更容易分心呐……
陈太尉说了些体面话转了沉滞氛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