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瞧着摆上佛龛的玉观音像,笑得合不拢嘴,“蒋大家的罢?”
“老夫人好眼力,我曾听祖母说过蒋大家雕的观音最是慈悲面相,雕刻精致,今日得见确是如此。”秦老夫人吃斋念佛多年,爱钻研那些个的,项瑶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二。
宋老夫人颔首附议,拉了项瑶坐下吃茶,聊起蒋大家的传奇事儿来天骄(gl)。
正听着,却见一名丫鬟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面色惊慌,“老夫人,从缁城传回消息,说是起了瘟疫,已经死了一半人了。”
“什么?”宋老夫人闻言手上念珠扯断了线,叮叮当当散了一地,一脸反应不及的茫然。
项瑶亦是大惊,忙是补问,“消息可准确?”
丫鬟匀了口气,“应是没错的,宫里来人报的讯儿,道是将军要求封城,防止疫情扩散……”
老夫人未听完丫鬟说的,身子一瘫倒在了椅子上,堪堪昏了过去。
“老夫人!”
一时,屋子里大乱。项瑶竭力稳住心神,唤人去请大夫来瞧,看着进进出出的丫鬟仆从,脑中倏然贯穿一事,一件自己竟然忽略了的大事。
永成十一年,有地洪涝,本身灾情并不严重,与开朝之初那场相比,受灾范围小,死于洪涝的也不甚多,但因有人隐瞒灾情,导致瘟疫陡发,短短几日之内,相邻几个县城都成了死城。
竟是……缁城。
想起的刹那,项瑶一颗心仿若被紧紧攥住,喘息不了的痛楚,自己竟让宋弘璟就这么去了……
“怎么了,我弘璟哥哥出什么事了,说话啊!”其后匆匆赶来的和安和宋氏,后者去了老夫人床前,而和安则紧紧攥住项瑶,尖声质问。
赵玉珠皱眉,亦是已经听闻,按下心中恐慌,拦住和安,“你这时候添什么乱!”
和安陡然掩面嘤嘤地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唤着弘璟哥哥。
“够了——”项瑶陡地站起,清凌凌地睨着和安,“他还没死,你嚎哪门子丧。”
和安一止,打起嗝来。“你……嗝你……”
“他不会有事。”项瑶像是告诉她,又像是跟自个说似的。看着一屋子无措众人,再次坚定了脑中想法,唤过云雀,“去,请侯府请薛长庚薛公子过府一叙。”
和安瞠大了眼眸,“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你那个情夫——”
啪的一声,耳光清脆。
和安捂着脸颊不置信地盯着项瑶,“你敢打我?!”
“你对我不敬,就是对宋弘璟不敬,我忍你一次,你偏得寸进尺,这一巴掌教训让你好好涨涨记性。”
和安本就身子娇小,在高挑项瑶面前,完全被压制了气焰,从没见过她如此冷厉一面,吓得身子微颤。
从榻上缓过来的老夫人一直听得清楚,亦是冷肃神色掠过和安,睨向项瑶,却是浮了一丝踌躇,“弘璟做的决定是对的,你想借由一品侯夫人向皇上开口,恐怕行不通。”
“我有法子。”项瑶微垂眸子,握着老夫人微颤的手,郑重道,“他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宋氏哑然注视着这一幕,许久,眸中隐了稍许复杂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