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的货,荣梓孝本不欲吴玉珍亲去的,但奈何母亲非去不可。
荣梓孝能够理解母亲的心情。她倒不是不放心自己的儿子,不过,对于父亲的最后嘱托,她是务必要亲力亲为的,即使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荣梓孝担心的正是这点。原本sh西效由于土地贫瘠、地形地势险峻,便很少有人居住。不知何时,那里成了匪盗猖獗、流民聚集的地方,一直以来都颇不太平。政府几次派人治理,均是无功而返。自从rb人打过来之后,西效更是无人再管,已经成为难民集中地,屡次发生各种罪案和帮派火拼,寻常人轻易不敢涉足。
父亲将货物放在那里,应该是有他自己的考量。要躲避rb人和政府的觊觎以及不知从哪个暗处投射过来的贪婪目光,他在貌似最危险的地方,寻出了安全的平衡点,当初一定是费劲了脑筋。
只是西郊毕竟不是太平之地,而这件事又实在不能大张旗鼓的多带人手,出于对母亲安全的考虑,荣梓孝临出发之时,带上了自己那把m1911手枪,枪膛里上满了子弹。
他与荣梓义约定的是傍晚时分在城外集合。荣梓义执意不让他去接,要另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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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愚园路,荣梓义也从一个包装精美的红色丝绒盒子里拿出一把手枪。那是一把银色袖珍手枪。想到这把勃郎宁全自动手枪还是李士群送给自己的礼物,荣梓义嘲讽的笑了笑。
这时,门外传来悠闲的脚步声,荣梓忠走了进来。只是,他一进来,便放轻步伐,快速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透过墙幕般的藤蔓小心的向外张望。
“怎么样?”荣梓义一边套上一件深色长外衣,一边问道。
到处都看了一遍,应该没什么情况。
荣梓义正在系纽扣的手停顿了一下,道:“我不信她会就此罢手。就算是现在她暂时撤掉了对我的监控,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会从我身边的人开始寻求突破口,而你早就已经在她的名单上了。你要有所准备。”
荣梓忠点头:我明白。
“那就好。”荣梓义准备出门。荣梓忠却推住了门:带我去。我不放心。
“你就待在这儿,等我的消息。”荣梓义的命令下达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荣梓忠在他的逼视下移开了目光:那你们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荣梓义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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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西落,给荒草丛生的大地染上了一片金红色。
荣梓孝一路向西行进,出了城,果然在路边便见到候在那里的荣梓义。
荣梓义先向吴玉珍行礼招呼。吴玉珍也颔首还礼:“阿义是不是穿得单薄了些?现在这天气,一到晚上便凉了许多。赶快上车来暖和暖和吧。”
荣梓义含笑道谢,却没动。
“大哥没有开车?”荣梓孝问道。
“在那边。”荣梓义用手一指,梓孝与吴玉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路旁的地上躺着两辆自行车。
荣梓义道:“你这辆车太过显眼。在事情没有落地之前,我们还是低调些好。”
荣梓孝深觉大哥想得在理。可吴玉珍一见,只有两辆自行车,脸便沉了下来:“阿义,你这是……”
荣梓义恭敬的道:“毕竟还有一段距离,我又担心太太的身体。不如,太太就在车里等候,我们用不了多少时候便会回来。”
吴玉珍却道:“我都已经到这儿了,还怕余下的路吗?今天无论你说什么,我是都要过去的。这是你父亲交待我的,我一定要亲眼看着它完成。如果没有车,我就是走也要走到那里。”
荣梓义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微微蹙起了眉头。他看向梓孝。梓孝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荣梓义又见吴玉珍,今天并未穿着平日的旗袍装束,而是长裤马靴的利落打扮,长发扎紧进风帽中,显也是做足了准备,便只好道:“如果太太坚持,那便由我和梓孝轮流载着太太。只是道路不平,太太恐怕要吃些苦头了。”
道路果然如荣梓义所言,崎岖蜿蜒,碎石杂物到处丢弃。原铺出的大路,因为无人维护,已破烂得不成样子,只勉强能看出是一条路而已。吴玉珍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只颠得浑身都痛。但她咬牙忍着,一声不出。
天渐渐黑了起来,路边的房屋却几乎都没有光亮从窗户里透出。这些房子大多是木头碎砖块和茅草垒成,奇形怪状,毫无章法,便如小孩子随手捏就的模型一般。一阵风吹来,也似乎要摇晃一番。看起来,这里面住的人只不过勉强有个屋檐遮雨罢了。倒是偶尔也会看到整齐的砖房和院落,不过的确少得可怜。这里的人的贫穷程度可想而知。
而没有地方住的人更是随处可见。拖家带口、衣衫褴褛、三五成群。有的,只是找个背风的地方生上一堆火,火上架一个不只从哪里捡来的破瓦罐,里面咕嘟咕嘟烧着不会有几粒粮食的稀饭。天还没有全黑,但有的人已经随便靠在哪里,铺上一张破草席,蜷着身子躺在那里,也不知睡没睡着。
吴玉珍不是没见过穷人,她也是从小苦日子过来的。但是象这种颇有规模、难民扎堆的景象,她真是第一次见到。待看到一个赤着脚、头上因生了疮剃成个光头模样的小姑娘,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