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生日,林黛玉倚在榻上,颇有些闷闷不乐。
“玉儿这是怎么了?昨日做生日时不是还好好的么?”林寒川见了纳闷,虽然书里写黛玉见花伤心,临风洒泪,可他相处这么些日子以来,却觉得黛玉性子活泼跳脱,好奇心又重,诗词文章写得好,除此之外,和其他年轻女孩儿的喜好并无二致,有时还嫌他穿的太素淡,兴致勃勃的替他搭配过衣裳首饰。
“也许是我多心了,昨日里萱妹妹离去时好似不大高兴。”
“可是我照顾不周?”林寒川忙问道,柳萱是林老夫人那边的亲戚,林家人丁单薄,亲戚里好容易有一个与黛玉同龄的女孩儿,可是得罪不得的。
“姐姐的安排岂能有错?昨日里萱妹妹说起衣裳首饰,被宝姐姐引经据典反驳了一通。我虽帮了她几句,怕她终是有些不高兴。”
“宝姑娘素来八面玲珑,何至于与萱儿起争执?”
“说起来萱儿也有错,她平日里极爱打扮,见宝姐姐衣着素淡,便要替她出主意。谁知反被宝姐姐不动声色的反驳了一通,只怕心里委屈得很。”
“既如此说,萱儿恼的是宝姑娘,与妹妹何干。”
“虽如此说,我心里终究过意不去,算着过两日再请萱妹妹过来。”
“不过小事而已,妹妹既主意已定,就不要徒增烦恼了。过几日单请萱儿来,咱们姐妹也好叙话。”
“姐姐说的是,既如此,我这便遣人下帖子去。”
林寒川劝解了黛玉几句,见她将这件事丢下不理,转头替林墨玉批改起文章,才放下心来。
只是林黛玉高兴了,他却发起愁来。如此才貌无双又兼敏感多愁的女孩儿,可要寻个什么样的才貌仙郎才能配得上?随随便便替黛玉配个家世相当的公子哥儿倒是容易,可林寒川总觉得心有不甘。
他心里有事,随手捡起书案上的一张纸,见是黛玉新题的一首诗,却是咏桃花的。林寒川默念了两遍,心中渐渐有了个模糊的计画。
“明日便是三月三了,书院里可放假么,你们正好出去玩一日。”见林墨玉回来,林寒川问道。
“放假呢,先生说了,明日带我们出城,踏青作诗去。”
“踏青是要作诗才配。明日里定是漫山遍野的桃花,不如就以桃花为题,做个诗文大会,胜出者重重有赏,墨哥儿就拿着玉儿的这首去,看谁能赢过你。”
“姐姐素日稳重,怎么这般胡闹?闺阁诗词,怎可传于外人?”黛玉嗔怪道。
“玉儿,我这计画可是一箭双雕。一来可使咱停云书院京城闻名,让里面的寒门学子们将来也有个好名声,容易谋个出路。二来么,诗文大会必要设置个彩头的,少了未免使旁人笑咱们寒酸,多了又白白出一大笔银子,不如一进一出都在自己荷包里,妹妹的这首诗必能赢得他们心服口服。再说,以墨哥儿的名义,谁能想到妹妹头上?”
“大姐姐这话不妥,我在诗文上才学有限,书院里的先生同窗都是知道的。若拿了姐姐的这首去,未免有沽名钓誉之嫌。”墨哥儿道,他话说的委婉,但真让他将林黛玉做的诗当成自己的拿出去显摆,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
“姐姐这法子也太荒唐了。不过以诗会友是雅事。我这首诗是今日见咱们院子里桃花开得好才做的,明日若要踏青咏诗,必也儿早作准备才好。”
见林黛玉同墨哥儿都不配合,林寒川只好另寻他计。
三月三日天气新,果然京城里的文人墨客多数都出城踏青。
“昔日陈王宴平乐,籍阮结旧游。如今咱们停云书院踏青寻芳,以诗会友也是雅事了,众位还请一展高才,胜出者我停云书院自有厚礼相赠。”
“哪里来的小书院,还搞什么文人雅集,真是笑掉大牙。”马上的公子哥儿锦衣华服,听了这话嗤笑道。
“公子切莫笑话,说不准还赢不了我停云书院呢。”一位先生见了不满道。
锦衣公子听了,好胜心大起,亲做了一首诗,掷与评点处。
众人见了纷纷驻足,有的为了厚礼银钱,有的为了一逞才学,最后竟引来了国子监的先生,停云书院的落第举子识趣,忙将位置让与他们评点。
“这首桃花诗倒是不落俗套,立意新,词又巧,还不失古朴之风。”众人接过传阅,纷纷颔首,共推黛玉所作为首。
“只是这落款,怎么只写了停云书院?”国子监的先生疑惑道。
“竟真是停云书院的人赢了?”锦衣公子不服气,命小厮取了过来,一见之下,默然心伏,到处寻找作诗之人。
停云书院的先生也是面面相觑,不知这首诗出自谁的手笔,只有林墨玉见了诗后心知肚明,暗道大姐姐也太淘气,这可要如何收场?
作诗之人最后也没找到,没有一个人对的上笔迹,果然如林寒川所料,停云书院名利双收。
“大姐姐也太淘气,怎就自作主张将姐姐做的诗传了出去,现今可如何是好?”林墨玉急的团团转。
“你急什么?不就一首诗么?还替咱们把银子赚了回来。”
“大姐姐你是不知道,当日在场的还有北静王,如今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作诗之人呢。”
“北静王?”林寒川心道坏了,常言道,诗言志,文载道,他只是想以桃花诗为媒,替黛玉寻一个志同道合的意中人而已,可没有想过要攀上北静王。再说北静王府里姬妾众多,他岂舍得黛玉一入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