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沙发上拽下来。

李文森:“……”

她措手不及,像球一样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滑行了半米,好一会儿才狼狈地爬起来,操起一只空易拉罐就扔在曹云山头上:

“有特发性羊癫疯就要去看医生,脑子说不定能清醒点。”

曹云山:“……”

ccrn的电压越来越不稳不稳,黯淡的灯光一会儿明,一会儿暗,映着他的眸子也如灯火一般闪闪烁烁。

而此时,这双眼睛望着她,手也伸过来――像上次,像每一次,他慢慢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李文森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曹云山已经把手收了回去:

“哭点在哪?”

“没有哭点。”

李文森边哭边冷冰冰地说:

“都说这是生理反应,和吃饭睡觉上厕所是一样的,有本事你下次尿尿的时候告诉我你的尿点在哪。”

“……”

曹云山装作没听见这句丢人的话,和她并肩坐在地板上,屏幕晃动的光影一桢一桢地掠过他的脸,侧面看来,居然异常沉静:

“你上次不是问过我,为什么房间里挂了那么多福克斯的面具?”

“嗯。”

李文森仰起头努力让眼泪倒流回去:

“后来我自己想明白了,你是个天赐的神经病。”

“……当然不是。”

曹云山喝了一口啤酒:

“因为我喜欢这部电影。”

“为什么?”

“他最后实现梦想。”这个“他”指的是男主角v。

“他死了。”

“这有什么关系。”

曹云山忽然笑了,眼角细微笑纹在灯光下**开一圈涟漪:

“死亡才是他的愿望,死了他才能幸福……文森,这不是死亡,是重生。”

……

李文森骤然睁大眼。

轻柔的语气仿佛从她耳畔传来,又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倏忽灌进了她的耳朵。

几个月前,当她挂在十七楼咬牙支撑时,那个试图把她踩下去的男人说的话还如在耳畔,催眠一般,一声一声,每一句话,都准确地在她最深的意识海洋里炸响,与此刻曹云山说的话重合在一处

――

消失才是你的愿望,消失了你才能幸福。

想象你要坠落的地方不是水泥地面,而是大海,是你起源的地方……

……

”你看,伊芙多么不了解他。”

他专注地看着屏幕:

“她不了解仇恨是他的拖累,不了解责任是他的枷锁,不了解他有多伤痕累累……更不了解他真正向往的不是爱情,是死亡,不是保护,是自由。”

丢弃姓名,丢弃灵魂,最后连身体都丢弃……这样一无所有的自由。

电影已近尾声,v的尸体被心爱的女人装在盛满鲜花与炸.药的火车里,缓缓驶向议会大厦,漫天的火光晃过他的脸,柴可夫斯基的交响乐如焰火一般轰然响起……而他转头看她,眼眸在黯淡灯光下这样幽深,李文森一时间甚至产生了这样荒诞的想法――

他嘴里说的“他”,其实是“她”。

“伊芙”也不是伊芙,是乔伊。

……

她会不会把事情想错了?

曹云山把她从十七楼推下来,本意并不是想杀她。

李文森心思转了转,想起那些毫无头绪的谋杀,抬起头,下定决心一般微微张开嘴――

就在这时,她的手碰到了一边茶几上的肯德基袋子,之前她随手放在袋子里的快递信封“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信封口已经被她剪开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袋子里滑落了出来。

曹云山的眼睛是黑的,沙发是黑的,地板也是黑的。

看电影光线又暗,他回过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地面,也没看得很清楚,只随口问了一句:

“什么掉了?”

“一把钥匙。”

李文森镇定地把掉落出来的东西收进裙子口袋,眼睛仍望着面前的大屏幕,心脏却砰砰地跳起来。

她也没看清楚掉在地上的是什么,她的手指却摸清楚了。

这是一枚……希腊等臂十字架。

一枚,和西布莉卧室里那个诡异耶稣像如出一辙的,十字架。

……

地板上堆着一层一层的书,西路公寓五号的书百分之八十都是乔伊的,李文森因为不耐烦搬家收拾,在各大名校的图书馆都开启了无纸化推送后就彻底开启了全kindle模式,连看论文都是直接从邮箱推送到kindle看――但即便这样,李文森放在西路公寓五号的书也有五百来册。

乔伊还在一册一册书地翻找,伽俐雷在他身后心惊胆战地接住那些珍贵书籍,防止它们受到男主人心情不好的牵连,而它自带的搜索引擎正飞快地搜索着一个词

――睡眠麻痹。

李文森对安眠药的依赖性很强,要做出这种这种“睡的好”的假象只能通过吃更多的安眠药,单看她最近一段时间每天十二点准时睡觉的劲头,就大致能猜出她到底加大了多少药量……而她最近机体暂时性瘫痪与幻觉混合在一起的症状,正是药物过量导致的现象,仿佛自己醒来了,又仿佛自己没醒来,很多人都经历过,俗称“鬼压床”。

也叫,睡眠麻痹。

怪不得最近她睡的越来越好。

怪不得他有时要喊好几声才能喊得醒她。

怪不得她总是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明明噩梦做的那样辛苦,可她就是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在梦里日复一日地经历死亡。

这个…


状态提示:第139章--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