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风声萧杀,龙旗在风中猎猎。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网配]谁说王不见王。
“把这群来犯我大悦国威的豺狼赶回他娘的老窝,有信心吗!”将军副官走过一排排整装待发的士兵,高声道。
“有!!”
副将回首看向最前方银甲骑装的将军,见对方点头,挥手;“出发!”
一抹寒光划破长夜。将军回望了眼南方——那是皇城的方向,扬鞭驭马冲入战局。
“是秦不昼的兵!”
“防守!”
“妈的,来不及了!最前面那个将军跟炮仗似的往这里突进!拦也拦不住!……那是秦不昼!”
“他娘的秦不昼疯了?!”
血染黄沙,漫天厮杀声中,秦不昼纵马收割着生命,敌我阵中来去自如有若天神,澄亮的眼中却盛满令人心惊胆寒的漠然。
大秦以防守著称,秦不昼却最擅发现薄弱点。哪怕只有很细微的一丝不对,在秦不昼眼中都被无限地放大。在秦不昼一马当先,同时不忘指挥三军排兵布阵,如一把尖利冰刀深深贯入敌军五脏六腑,那磐石铁桶的防御终在天际泛白之时被一层层突破。
这一场战役从深夜打到破晓,大悦成功夺回了最后一座之前被占领的城池,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疲惫的将士来不及欢呼,来不及收拾战场,倒头便睡,红色的营帐里,银甲白袍的将军托着下巴,看着面前摊开在桌上的雪白宣纸。
一夜恶战,秦不昼眼底带着淡淡青影,脸颊上还带着汗迹和斑斑血点,但他坐于桌案旁执笔的时候,精致眉眼迎着初晨的微光,宁静模样不似人间。
卫初立在他身侧磨墨,随口问:“将军要给谁写信?”
“皇上。”
秦不昼嘴角翘着浅浅的弧度,笔尖染了染墨,挥毫在纸上纵横流畅自上而下一行草书。
点如坠石,划如夏云,钩如金戈。
比起大多数将军那一手鬼画符,秦不昼的字实在很漂亮。卫初由衷赞叹道:“将军真一手好字。”只是在听到那毫不意外的答案时,轻轻蹙了眉头。
有些事,虽然秦不昼未曾放到明面上,但秦不昼麾下的心腹都心知肚明。
群臣只知帝王和将军关系亲近,甚至连对方早年的独揽大权都能够容忍,但卫初却知道在这段感情中首先让步的是秦不昼。
他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自断羽翼只为成全帝王夙愿,又在烽烟起时,披上一身戎装用这武功尽废仅比普通人强些的身体前往边疆。
两个男人的感情不需要旁人言说。然而卫初很清楚,自古天家多薄情。
有言道伴君如伴虎,他生怕那年轻的帝王对待秦不昼有几分真心,终有一天会在前朝后宫的冲突下消磨殆尽。
“将军如何做……我无权置喙。”卫初说,“只愿您莫委屈了自己。”
而当数个时辰前,秦不昼在孤夜中横刀驱马驰骋沙场时,皇城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系统之强圈。年轻的帝王坐在案上,奏折开开合合间,朱笔御批未有停顿。
王总管端来一碗助眠的热汤,劝慰道:“陛下,不如您先歇着吧……秦将军若在,也不会愿意看您夜以继日处理政事的。”
听他提及秦不昼,萧洛栩这才抬起头。抿了抿唇,接过王总管手中热汤。
“我知道了。”他轻声道。
御案上前几日的密报急件,逐渐换成了一封封的捷报,也让萧洛栩长久郁结的眉头舒缓开来。他虽是放手让秦不昼去了边疆,却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无澜。
尽管知道对方的强大,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萧洛栩无声叹息,目光遥遥穿过重重墙壁和屋脊,望向北方。
秦不昼并不知道,在遥远的皇城,有人将他随战报传回的寥廖几封信笺长久地凝视,放于枕侧以得一夜安眠。
他写完战报和给小皇帝的信,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事,冲了个凉进了帐子,躺上床榻很快进入酣眠。
秦不昼的鼾声在帐中响起过后片刻,一只小手悄悄从床下伸向了他的腰间。
秦不昼倏地睁开眼,拉着那手臂把人掼在地上,望着对方吃痛微微扭曲的表情,扯开嘴角似笑非笑:“十三皇子别来无恙?”
他刚进营帐就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这人的隐匿工夫挺到家,但秦不昼的感官早已超越了常人的范畴。
那人被他发现也不恼,反而凤眸一挑斜勾了唇蹭进秦不昼怀中:“托将军的福……”
北方大秦十三皇子,大秦派遣在最后一城的守将。年方二十,是大秦最为骁勇善战、同时也是最心狠手辣的皇子,然而这样的人却长着一张艳丽阴柔到不可思议的脸。
大秦是强国,坐拥十二州的土地。每年大秦派遣使臣前来大悦时,秦不昼就是负责接待之人,而这位十三皇子就在其中。
十三皇子素来看不惯和他同龄的萧洛栩,曾在接待使臣的晚宴上持鞭挑衅着抽向萧洛栩,被萧洛栩不动声色地避开。
“将军曾言不回战场,为何此次竟破了例?莫非是萧洛栩用身体做得交换么?”
十三皇子笑盈盈地搂住秦不昼脖颈,女子般柔韧的手臂腰肢水蛇般缠了上来。十三皇子本来就是断袖之身,这么一说不过是为激怒秦不昼的调笑,见秦不昼并未否认,倒是意外的收获了。
十三皇子忍不住嗤笑一声:“像他那样的男人,在床上一定很无趣吧?我的技术……可比萧洛栩好多了,将军可想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