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昊从小就被溺爱习惯了,再加上他无心皇位,对皇帝没有半点威胁,却在大雍为难时刻挺身而出,这些都让皇帝感激,又加之兄弟手足之情,皇帝对他几乎是无事不应的。
周天昊只开口道:“皇兄,太医倒是不必了,这几日伤已经好了许多,只是有一件事,想请皇兄和皇嫂帮忙。”
古代成婚讲究三书六礼,但到了皇家却又不一样,一份圣旨便是所有,周天昊对这种霸王条款向来没有好感,他更觉得,以谢玉娇的脾气,这要是一封圣旨下去,必定是戳了老虎的屁股。
徐皇后难得见周天昊说话这般正经客套,心里还有几分好笑,只开口道:“皇弟有什么话就直说,何必这样一本正经的,虽说皇家规矩森严,但我们都是一家人。”
周天昊见徐皇后这么说,只笑着道:“既然皇嫂这么说,那臣弟就不客气了。臣弟想请皇嫂帮臣弟提个亲。”
周天昊的话才说完,大殿中包括皇帝和徐皇后在内的所有人都蒙了。这皇家哪里有提亲一说,不过就是皇帝下一份圣旨,难道还有谁敢不从吗?
徐皇后脸上的笑容越发尴尬了几分,往皇帝那边递了一个眼色,只开口道:“这……这提亲都只是寻常人家才……”
“正要像寻常人家才好。”周天昊往徐皇后那边看了一眼,继续道:“不然对方觉得臣弟以权势压人,必定就不答应了。”
皇帝虽然宠溺这个弟弟,但对于他提出提亲一时,也表示有些惊讶,只问道:“你是堂堂大雍睿王,谁敢不答应嫁给你?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周天昊自然知道若是这样做,谢玉娇确实也不会不肯嫁,可她那个脾气,便是嫁了,只怕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到底惹得人生气,不如放低一些姿态的好。
“皇兄,你这话是不假,可天底下最难得的,不是人,而是心,皇兄从小就教诲我,得人心者得天下,若是一道圣旨下去,人是有了可心呢?与其这样,还不如没有。”
徐皇后身为国公府嫡女,从小收礼尊道,如今当了这些年的皇后了,冷不丁却要被睿王拉了去当媒婆,心里到底有几分不痛快。可一想到最近朝中事情繁多,皇帝又要为睿王的终身大事考量,如今他既有了自己看上的人,到不如顺其自然算了。
“王爷说了那么多,也没说究竟看上了谁家的姑娘,这样的人生大事,总要先让本宫和陛下知道一下对方姑娘的家世才行。”
皇帝闻言,只跟着点头,又开口道:“你皇嫂说的对,看过了家世,朕再做定夺。”
周天昊就知道他们会问起家世,这也是一直卡在他心中的一根刺,只是无论如何,到了今日,这一根刺也要连根拔起了。
“她家世平平,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却有一个忠君爱民之心,为了大雍安置了上千的难民,在臣弟心中,多少的世家闺秀都不及她一根头发。”周天昊说到这里,眸光一闪,抬起头继续道:“她就是江宁县谢家的大小姐,谢玉娇。”
皇帝哪里听过谢玉娇这号人物,只是他初来乍到,倒的确有金陵的地方官给他上乘了一本名册,上面写的都是这江南有名的官绅土豪、世家大族,谢家的名头位列前茅。只是他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大家族竟是由一个姑娘家撑起来的。
“她是谢家的小姐?上头……”
皇帝话还没问完,周天昊便开口道:“上头只有一个母亲,说来倒是和皇嫂有些渊源的,也是出自安国公府府上。”
徐皇后现如今二十七八岁光景,比徐氏整整小了十年,徐氏出阁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姑娘,这些往事到底有些想不起来。她拧眉想了片刻,这才恍然大悟了起来,抬起头道:“我倒是曾听我父亲说过,他有一个庶出的,曾经当过江宁县的知县,再任上的时候,居然把堂堂国公府的嫡女,嫁给了一个地主人家。只是我们家老太太去的早,这些庶出的叔伯一早就分家出去了,后来他们是个什么光景,本宫也不得而知了。”
那时候徐皇后还小,庶出的堂兄弟们一早就被分了出去,她对徐氏只怕是连个样子也记不得了。
“就是她,皇嫂,说起来,你还是娇娇的姑妈呢。”周天昊见徐皇后想了起来,只高兴道:“皇嫂,这件事情就拜托皇嫂了。”
周天昊一项放荡桀骜习惯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喜欢的姑娘,若是以后能安顿下来,以他的聪明才智,将来必定是自己左右手,皇帝一想到这一点,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皇后,既然是你们国公府的亲戚,那你就勉为其难答应了吧。”
这皇帝都开口了,徐皇后就算有什么怨言,也不好说出来了。
谢家的祠堂里头,众人安安静静的祭祖,二老太爷领着族中的男女老少等人依次磕头上香。谢玉娇和徐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谢玉娇垂着眉宇,左手端着盖碗茶,右手轻轻的扣动着茶盏。她一时还动不了这一群祖宗,但不代表她不敢动。
瞧着众人依次落座,谢玉娇抬起眼眸来,阖上盖碗茶,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
“趁着今日族里的长辈们都在,有些事情,我也改说一说了。”谢玉娇站起来,视线往二老太爷那边扫了一眼,旋即又扫过了在坐的众人,之后才慢慢开口道:“大雍有难,匹夫有责,以前我们是山高皇帝远,可如今我们也算是天子脚下的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