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想尽了办法也得不到凌逸轩跟大王谈话的任何消息,一直惴惴不安,不确定凌逸轩是否知道了什么,也不确定大王会如何处置他。但是接连过了几日,这件事再没有被提前,没有任何人追究,仿佛根本就没发生过,他虽有疑惑,也便将心放回了肚子里,回头一想,凌家没权没势又没凭没据的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便更是有恃无恐,只想着再等个时机能将眼中钉系数拔尽。
云梦涧郊游遇刺的事过去五日后,容华台终于传来了消息,容夫人派人传话给凌卿语,说是宫中已经打点妥当,可往离殇台一探。凌卿语自然很是高兴,终于可以动手查探当年华陵夫人的死因了,而乘着仲孙离默还未回到璇都,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见见那个慧姨。
容夫人比王后确实有脑子多了,就拿接管离殇台的事情来说容夫人就做得很是漂亮,乘着天璇王心情好的时候,说最近是非那么多便想做点善事为大王多积福德,请求大王让其盘点宫内诸人,将年事已高的宫人内监,还有犯错较轻的妃嫔都放了回家便是,天璇王觉得容夫人很是大肚良善,自然是允了。
如此容夫人便可借着大王的名义大肆盘点确认可以放出宫人,不仅有充足的理由接管离殇台,还掌握了离殇台所有犯事妃嫔的出宫大权,不怕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而这个举动多半只会让王后认为是容夫人肆意讨好大王使出的手段,应不会联想到她们在动手查探当年华陵夫人的事。
凌卿语入宫后先在容华台陪公子琦下了一个时辰的棋,之后方陪着容夫人一同前往离殇台。
“卿卿,最近咱们都不安生,想来定与宁远侯一党脱不了关系,王后再怎么针对我,竖立尊嫡贬庶的威信也改变不了太子不肖的事实,如今陈唐联手,陈太仆已经明确表示陈家会扶持公子琦,只要王家点头,宁远侯定将无力回天。”容夫人经过几日的将养,精神略略好了些,可面色还是有些憔悴,想起王后的有意针对,不留情面的惩治当真是恨极。
“无妨,都是秋后的蚱蜢蹦跶不了几日了,夫人何必为此事再气坏了身子,以后她成了废后还怕讨不回这笔债么。”凌卿语宽慰道,她虽然不知道爹爹与天璇王说了什么,但是她肯定爹爹与天璇王已经交换了一些条件,达成了某些共识,爹爹说了让她放手去查华陵夫人的事情,改立太子的事他会跟唐丞相看着办,就不用她插手了,既然改立太子已经水到渠成,那废后的事情就要紧接着提上日程。
离殇台在宫墙的最西面,若再往西出了宫墙就是璇都西郊狩猎的林子,一路行来,宫人渐少,除了当值的禁军守卫按例巡查几乎看不到其他的人,即便是在这夏日时分,那巷道打起的风卷着那无人打扫的尘埃烟土也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寒意,深入骨肉里去。
路过玉魂台时凌卿语下意识的抬头凝望,心里想起仲孙离默,他离去多日似乎就快回来了吧,脑海里浮现起他邪魅狷狂的模样,想起醉酒的那一晚,竟不由弯起了嘴角,丝毫没有注意她开始记挂一个人,一个与天下大局无关的人。
“夫人,容华台到了,落驾!”容华台的掌事宫娥止住了肩與,扶了容夫人下来,而那离殇台的掌事宫女早就得了消息,大敞了宫门,不知从哪里寻了褪色的红锦铺了主道带着离殇台一个巴掌能数的过来的老宫女在门边候着。
容夫人身边的掌事宫女委实不喜此处,心里不安道:“夫人,这个地方阴气太重,又不吉利,还是不要进去吧。”
容夫人看着那破落的门扉,斑驳的墙漆,还有那从门缝里隐约透出的寒气,不由摩挲了双臂,心里确实有些惴惴,可是这趟她借着整饬离殇台的名头,自己又怎么能不进去,况且她亲口应了凌卿语,现在又退缩怎么都说不过去,忙呵斥道:“慌什么!本夫人乃天生贵命,又有何惧。”
凌卿语自然知道容夫人的色厉内荏,忙讨好上前道:“夫人乃天生凰命,自是毋庸担心,再则您来这一趟,原本就是造福此内诸人,也算功德一件,积了福德兴许还能化解一些此中怨气。”
容夫人抿嘴一笑,被凌卿语这么一说倒是觉得舒服多了,便亲热的携了她一同走了进去,两人踏着红锦,一路进了离殇台主殿大厅,也没有见着半个人影。
容夫人与凌卿语落了坐,奇怪道:“这离殇台的其他人呢?怎么都没瞧见?”
“启禀夫人,这离殇台内多为恶疾疯癫之人,老奴怕那些人惊着夫人,便擅自作主将她们都暂时都关在偏殿那处。”那离殇台的主事宫人叫桂秋,长得一身横肉,很是健硕,听到容夫人问话忙上前一脸讨好地笑,那满脸的肥肉堆起来真不好看,一见她这个样子便知道平日里拨到离殇台的吃穿用度基本都在她身上了。
容夫人淡淡得哦了声,便继续道:“我为何来此,想必你是清楚的,你把这离殇台的人事册子拿来,我且看看有哪些人可以放出宫回家去,也免得在这冷宫中受苦。”
待桂秋离开,容夫人对凌卿语道:“一会儿那人带着人事册子过来,你想知道什么便问,这里我已经将里外打点妥当,保管不会有什么话会传到王后那里去,亦不会引起半分怀疑。”
凌卿语觉得这容夫人做事甚为妥帖,难怪能爬到这个位置,独占娇宠多年,待那桂秋再上得殿来,凌卿语便道:“这离殇台一共住了多少人,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