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夜见凌卿语心情颇好,自然也跟着一起高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便将东郊马场后续的事情挑紧要的说来,“东郊马场应是无甚大碍了,除了隔离的五十八匹马又死了一半,其余的马匹再没有发现得马瘟病症的。义父已经派人在牧场加强巡视,同时将距离最近的凌家马场命专人送来三百匹良驹,以填补此次死马的空缺。”
“如此便好,此事你们辛劳多日,便与爹爹娘亲多休息几日,剩下的事情便交给我去处理,敢动凌家就必须做好付出惨痛代价的准备。”凌卿语的秋水明眸微微一眯,寒光浮动,若上好宝剑出鞘时的厉芒。
慕容夜微微失神,突觉光阴流逝若白驹过隙,小七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他抱在怀里,软软糯糯叫着夜哥哥的玉娃娃,想起小时候的光景,三岁同浴四岁同塌五岁同席,过家家时她闹着要做他的新妇,拉过勾此生相依相伴。
也许那个时候小七什么都不懂,可是他却知道那颗青涩的少年心为这个身后的小跟屁虫萌动了,十五岁那年义母半真半假的问过他若到弱冠之年可愿娶卿卿为妻,他从没点头点得如此真挚爽快。
此后,他们二人跟着义父义母一同周游列国,踏遍万里疆土,陪她笑陪她哭,陪她闯祸连连陪她行侠仗义,看着她由总角小儿到豆蔻年华,从豆蔻年华到如今的碧玉佳期,年复一年,她对他的依赖渐渐减少,只有他的心还停留在想要娶她使劲点头的刹那。
慕容夜知道小七心怀天下,背负着凤家的重担,她要的他给不起,他不知道小七最后嫁得那个人是否能懂她爱她惜她疼她,也许终此一生他只能做小七的夜哥哥,但不管小七走得多远他希望能在一处她一回头就能看的见,一声呼唤就能应得到的地方。
“夜哥哥,夜哥哥……”凌卿语拿手在慕容夜的眼前摆动了好一阵子,慕容夜方才回了神。
“何事?”慕容夜淡淡得掩饰自己那一丝丝的伤感,多希望那时日能过得慢一些。
“你想何事想那么出神,我方才唤了你许久,也不见你搭理人家。”凌卿语撅起了樱唇,一如小时侯的模样,表达自己的不满
“想你小时候从我手里骗去铜板买糖人的事情,你现在这个眼神就跟候在糖人摊前的样子一模一样,都是霍霍放亮的。”慕容夜轻笑,那笑温润,带着一种让人无比舒服的暖意,莫名的让人变得柔和,就似化在他那一汪似水柔情中。
“夜哥哥真讨厌,就知道取笑人家,与你说件正事,我想问你讨一种毒药,需要定期服用解药的那种。”凌卿语的唇随着娇嗔撅得越发高,自有一股少女的萌态,随后想起要紧事情方才正了脸色。
“自是有的,你有要下药的人?”慕容夜颇有些惊讶,若不得已,小七不会随意问他要毒药,想来应该是跟东郊马场的事情有关。
“恩,公子离默在北宫澈那里放了个人,那人说出了一个秘密,马场副执事成大与王家的马倌伍四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那伍四表面上是王家的马倌却是陈家的人,东郊马场的事情若要替凌家讨回公道还需要他们几个配合,我先把药备着,若他们之中有无法掌控的,少不得要用些非常手段。”
凌卿语遂准备将仲孙离默查出的事情拣重要的跟慕容夜说,刚开了个头,只听一阵碗盘砸碎的声音伴随青檀的一声惊呼:“哎呦,小昭你窝在这个角落做什么,姑娘我差点生生被你绊死。”
凌卿语与慕容夜互看一眼,俱是眉头一皱,凌卿语方才明明命所有婢仆都退下了,青檀应是去了小厨房帮她拿午膳才又折返,若不是她无意撞到,她跟夜哥哥根本没有发觉有人在门外偷听,可小昭一向实诚怎么会这么没规矩?
凌卿语登时不悦得唤道:“小昭,你且进来!”
小昭拿着一封信低头弯腰进来,身子因为害怕轻轻抖了抖,青檀扶着腰走在小昭身后,一张脸因为疼痛有点扭曲,显然刚才因为小昭受伤不轻。
“公主,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容夫人身旁的婢子方才来府上着我将这信件速速交至你手上,但公主你吩咐过与公子夜说话不得打扰,我……我冥思苦想不知道该不该进来把信交给公主你,这才蹲在廊下绊着了青檀姐姐。”小昭一张小脸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很是惹人心疼。
凌卿语见她有正当理由便缓了神色,“且把信拿给我。”小昭含着泪松了口气起身上前将信交给了凌卿语。
凌卿语抬手接过,却是松松装着样子,并没有拿实,小昭递出信的手又微微抖了抖,不解的抬眸望向凌卿语,只见凌卿语一双眼眸直视着她,若一柄利剑想要刺破所有的伪装。
小昭一双含泪的眸子起雾得越发厉害,鼻子微微抽气却是害怕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凌卿语盯着她看了半晌,方才敛了那份锐气,接过信件,语带威严道:“下次若再遇着紧要的事情,自己想不出法子做不了主,便去找青檀墨玉,她们自会知道该如何做,切不可再像今天一般躲在廊下偷听主子谈话,即便是无心也是有过,到管家那里领了五鞭子以示薄惩,退下吧。”小昭跪下重重磕了头,方才梨花带雨的退下了,慕容夜这次还是盯着小昭的手出神的想着什么,脑中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偏偏抓不住,让人着实懊恼得很。
“夜哥哥,一会儿你且把那药给我,容夫人着我午膳后入宫一趟,我顺便去北宫澈那里见见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