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知罪!下官知罪!但求皇太孙殿下念在下官之前是被人蒙蔽,并不知道其中真相也不知道皇太孙殿下身份的份上,饶过下官这一回。”梁县令伏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院子里跪着的梁江沅看到这一幕,再忍不住,当即不顾两边侍卫的劝阻,扑到了门槛边上,脆声道:“殿下,您答应过我会放过我们全府上下的。”
说着,她的眼底里已经蓄满了泪意,抬头正望进苏景铄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瞳仁里。
苏景铄的目光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梁县令的错并不是在不知道本宫身份差点助纣为虐,而是在明明察觉到对方不仅仅是赵国人,更是身份显赫的时候,依然不采取行动向上通报,还在尽可能的配合,临阳县是边陲重地,除了驻守的守将,当地一方父母官亦要有十二万分的警惕才是,这一次,有梁小姐救我有功,算是为梁府将功折过,以后若是再对正事要事打太极,不警惕的话,本宫不会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第二次。”
听到苏景铄开口放过,梁县令那一颗自从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就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当即似是耗尽了全身力气一般,瘫软在了地上,对苏景铄千恩万谢。
等他们这对父女都退了下去,苏景铄才招了沈英奇进来。
一袭银色铠甲的少年将军,剑眉如出鞘的剑,隐隐带着锐气,只是那锐气在进门看到苏景铄的时候,瞬间蔫了下去,不同于平时单膝行武将礼,这一次,他是对着苏景铄直接一头跪了下去,不等苏景铄开口,他已经掷地有声道:“末将有眼无珠,助纣为虐,差点误伤了皇太孙殿下,甘愿领罚。”
他刚一进门口的时候,林锐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的院门口,苏景铄只是抬手招了招,等他俩跪在一起的时候,才道:“你们确实有罪。”
闻言,林锐有些摸不着头脑,抬头看向苏景铄道:“属下救驾来迟,这罪属下认,但是其他的事情,属下并不知情,还望皇太孙殿下明察。”
说着,林锐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沈英奇,对他的付罪状不置可否,一听苏景铄这一开口,而且还是将他和沈英奇都叫在一起,他就知道,这一次苏景铄并没有打算追究沈英奇的罪,毕竟,沈英奇的背后还有沈家,而叫他们俩一起,也不过是要拉着他一起承担治下不严轻信小人的罪,然而,这一次轻信了小人,被人利用的是他沈英奇,跟他东河郡守将有半文钱关系?这个黑锅他不背。
苏景铄的目光在他两人的脸上转了两下,便轻笑道:“林将军错在监管失职,临阳城是在你的管辖之内,沈将军虽身为边城一带守将,官位上同你齐平,然而对于他率兵插手临阳城一带的事情,你这个做守将的没有理由不知道,然而你不但放了他们进来,还打起了太极,若非这一次他带人追杀的人是本宫,而换做别人,你是否就会因此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而至于沈将军,你的错,岂止是有眼无珠轻信了小人谗言,往大了重了说,你这是有通敌叛国之嫌,如果说,一开始你是被公孙义误导,只当是为了追查一名嫌犯,然而,后来,你分明察觉到了赵王的身份有蹊跷,而且如果说常年驻守赵楚边界的你分辨不出赵国口音,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看不出是外乡人的话,那么本宫倒是要怀疑你这守将之位是如何坐上去的了。”
这样一番罪责论下来,林锐本来还有几分说道可以推却责任的,却没有想到这位皇太孙殿下如此厉害,三言两语就已经堵死了他的口,当即变只能低头先认罪,再看情势。
“皇太孙殿下……”
还是沈英奇最先沉不下气,张嘴就要说话,却被苏景铄打断,他直接道:“不要跟本宫所什么公孙义,他是一朝文臣且主理户部,虽位高权重,对你们来说说话颇有分量和威信,但他一个突然从京都而来的文官的话,三言两语,你就全信了?还是说,因为别的什么缘由?本宫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且从实招来。”
“是……”沈英奇闻言,抬起了头,看了一眼苏景铄的面色,但见他面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然而那笑意之前在院子里他也见过一回,那是他叫那个蒙面青衣人重伤赵王的时候……
想到此,沈英奇咬了咬牙,似是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一般,他低下头来,咬牙,一字一句道:“还因为,公孙义拿了太子殿下的腰牌……”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下去,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明白过来为何他当时会直接相信了公孙义,而且还很配合的出兵去追杀苏景铄。
原来是他拿了太子殿下的腰牌。
太子殿下……
楚云笙坐在苏景铄的身边,他一直都握着她的手,她明显的感觉到,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苏景铄握着她的手掌蓦地一片冰凉,而他的身子也因为这一句话而变得僵硬了起来。
这般细微的变化,只有在他身边的楚云笙感受到了,在外人看来,苏景铄依然优雅尊贵,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垂眸对沈英奇道:“一块太子腰牌,就能让你相信?父亲大人早在前几个月就丢失了两块腰牌,只是为了避免滋生不必要的事端,所以并未声张,只是没有想到还是有些人要利用这里面做文章。”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景铄甚至还带着几分无奈。
在外人看来,完全没有理由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