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试了三次,才终于号上了脉,然而在终于探上了他脉搏的瞬间,楚云笙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顷刻间夺眶而出。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命脉居然如此孱弱了,孱弱到随时都有可能没了生息……
她犹记得上一次见他,就是那一天,在昭华宫外不远处的花园子里,她当时看到他面色苍白放心不下,要替他号脉,当时他面上就划过几分不自然,而且反应极快的避开了她的手,当时她就有些担心,还叫阿铄也派御医去看看,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身子居然已经差到了这一种地步!
然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在服用药莲之后,没有经过好好调养就不远万里奔波去赵国救自己而落下了病根吗?还是因为为了帮她解开“傀儡花”而将那两只蛊虫诱导出来之后强行逼入自己的体内而导致他本就虚弱的身子再加一记重创?
但是,即便是这两者加起来,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危急性命的严重情况才是!
楚云笙咬了咬牙,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她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抬手就要掀开苏宗宸的被子想看看他是否是身上有伤,想要找到症结所在,然而她的手才掀开被子,却见旁边的竹生蓦地跪了下来。
跪下来的同时,竹生那清秀的面容上亦落下了两行清泪来,他道:“姑娘,您别再找了,我家主子是中了蛊毒……”
闻言,楚云笙一怔,她手中的动作一怔,眼睛里还噙着泪水,看向竹生道:“你说什么?蛊毒?可是在琳琅山上……”
竹生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玉沉渊那两个侍女退下之后,这才咬牙道:“不是的,是有人给我家主子下了毒,在知道了主子用自身做引融合了‘傀儡花的’两只蛊虫之后,刻意带了能让那两只蛊虫癫狂不受控制的‘蛊乡’……以此来威胁主子,要让主子答应她的要求,否则便会在七日之后蛊虫在体内暴毙,而主子毒入肺腑,也再无生还可能。”
竹生的话音才落,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倚靠在床沿边坐下来的楚云笙一个不察,就从床沿上跌落到了地上,噗通一声,她的脑袋又撞到了床脚,然而却似是丝毫也感觉不到痛楚,等竹生才起身来搀扶她,就被她一把攥住了手腕,声音沙哑道:“那人是谁?他要苏先生做什么?对了,今天距离苏先生中毒有几日了?”
说到后面,楚云笙的音调已经拔高,并且也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竹生想要搀扶着她起来,奈何她却就势坐在了地上,只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腕,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等着他的下文,连身子都不肯挪动分毫。
竹生只得在楚云笙身前跪了下来,咬牙道:“我……主子有令……我实在不能说,姑娘……不,王妃还是别问的好。”
又是一句别问的好,但是楚云笙却是知道,如果自己此时不问,不弄个清楚明白,只怕此生都不会心安,她手中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将竹生的手腕攥的更紧了些,语气里也多了几份恳求道:“一定是跟我有关的,对不对?否则你们不会都是这样的态度,但是既然是跟我有关的,我就应该知道,你们不能让我这么自私,竹生,告诉我真相。”
说这话,她的眼泪已经滚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正好滴落到竹生的手背上,烫的竹生身子一怔,下意识的就要抽回去手,然而奈何此时如此虚弱的楚云笙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这般力气,竟然死死的攥着他的手腕,怎么也不肯松开,那般认定了一件事情就绝不后退后悔即便是无路可逃执拗的性子,真真跟他的主子一模一样。
竹生无奈,抬起头来,透过楚云笙的肩头看向床榻之上躺着已经快要没有了气息的苏宗宸,喃喃道:“主子,对不起,竹生要有负你所托,告诉王妃真相了,你为她付出了真么多,至少也应该让她知道,如果你要怪竹生,想要怎么罚竹生,竹生都没有怨言,但是有些话,竹生也觉得,必须要让王妃知道。”
说着,他蓦地从苏宗宸的身上转回了目光,看向楚云笙,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道:“那个人就是沈将军的嫡女,沈潇潇。”
“你说什么?沈潇潇?!”楚云笙浑身的血液在听到这一个名字的时候瞬间静止,她蓦地想到那个外表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女子,想到她纯洁无害的笑,想到她之前口口声声甜甜脆脆的叫她“阿笙姐姐”。
她也想到了那一日在昭华宫的门口,她拉着自己的手,借由她父亲的口气说出来的那一番话……
从那之后,她对她生了芥蒂,留了心眼,一直到那一日,在昭华宫的玉石阶下,看到她跟在楚王的后面,冷眼旁观着,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自己陷入被伏杀的绝境……
然而,她却怎么也想不到沈潇潇会和谋害宸王苏宗宸挂钩。
一时之间,她只觉得自己不经意间竟然已经踏入了别人预先设置好的大阴谋,那个巨大的陷阱早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就等着将她吞噬进去。
她张大了嘴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竹生,等着他的下文。
竹生等楚云笙舒缓了一口气,才道:“是的,就是她,因为在我家主子在家养伤的这些日子,就只见过她一人,而且她身上确实带着‘蛊乡’,并且以此来威胁主子,要主子……”
说到这里,竹生的眼底里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