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沈向楠心底一喜,转而再是一惊。
喜的是听苏景铄的这句口风似乎终于同意要立后了,然而转念却想到他这般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怎的会如此轻易的就让人瞧了去,更何况还将这个烫手山芋似的问题抛给了自己,并且还是在他明明知道自己一心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坐上那后位的前提下。
一时间,沈向楠心里百感交集,然而反应也是极快,他向苏景铄叩首道:“臣愿意遵照先王遗嘱。”
听到这话,苏景铄嘴角的弧度上扬的越发大了两分,他下巴一抬,对着不远处候着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那个太监立即小跑着转出了院子,不多时就领了一个身着太医院服侍的中年男子走进了院子来。
待那人磕头行礼之后,苏景铄才抬眸看向沈向楠道:“沈将军可知道令郎是如何被害的?”
冷不丁的在这种时候听到苏景铄提起沈潇潇的孪生哥哥沈子濯,沈向楠一愣,瞬间眼底里便蔓延来开无以名状的悲戚,而同一时间,沈潇潇也是一愣,不过在她长长的眼睫毛垂下遮盖住的眸子深处,却划过了一分慌乱。
沈向楠满腹心思都放在揣测苏景铄的用意上,自然没有注意到身边女儿的异样,他抬起头来,眼里难掩悲恸的看向苏景铄道:“是被前太子派人谋害的,不过犬子之前也德行有失,才会被前太子利用,后来险些对陛下不利酿下大错,臣将其接回了别院,本以为可以让他避开前太子的势力并让其闭门思过,岂料……”
说到后面,即便是久经沙场沉稳内敛的沈向楠也不由得沧然泪下。
然而,苏景铄却一改之前的冷笑,他收敛了笑意,双眸微微眯起,落到沈向楠身边跪着的沈潇潇身上,然后道:“朕听说,令郎被害的时候,潇潇也在场?”
闻言,沈潇潇一怔,旋即反应了过来,她的眼底里立即攒出了一泡泪意来,并抬起眸子来,用那双通红的泛着泪意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苏景铄道:“是的,景哥哥,当时潇潇去看望哥哥,正陪着哥哥说话,却见到哥哥突然倒地并拉着潇潇的手说……太子要加害于他,当时我被吓到了,根本就说不出一句话来,慌乱中摔碎了石桌上的酒盏警醒了外面候着的侍卫,这才被发现,但是哥哥……哥哥他……”
说到后面的时候,沈潇潇已经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然而,她的话音才落,苏景铄却冷笑着,并抬手间就将自己手中一直优雅的拿着的茶盏给掷了出去,砸在了沈潇潇的脚边。
青花玉瓷茶盏落到石板上顷刻间炸裂开来,发出一声让人心惊胆战的脆响。
而这时间,沈潇潇和沈向楠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前者心底里带着几分慌乱和担忧,而后者则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苏景铄难得的暴怒,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两人都齐刷刷的抬起头来看向刚刚扔了青花玉盏之后,面色上已经染了一层寒霜的苏景铄,只见他对那个后来被带进来的太医摆了摆手。
然后,那个跪在地上的太医便大声的,一五一十道:“臣奉旨查验过沈公子的尸体,发现他是死于一种叫三步倒的剧毒,此毒无色无味,混入食物中寻常人很难察觉,但毒性极强,见血封喉,而这三步倒的配方是用数十种的奇毒之物炼制,其中有几种只产于我们楚国边境的一个游牧部落,天池,因此这毒药寻常人是不会有的。”
后面的话太医已经没有再说下去,而苏景铄也没有提点,他只是抬眸,看着听到这一番话面色已经开始发黑的沈向楠,等着他做出反应。
而这时候的沈向楠如遭雷击一般僵硬的跪在原地,而刚刚这个太医的话,却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脑子里不断的重复……三步倒的剧毒,此毒无色无味,混入食物中寻常人很难察觉,但毒性极强,见血封喉,而这三步倒的配方是用数十种的奇毒之物炼制,其中有几种只产于我们楚国边境的一个游牧部落,天池,因此这毒药寻常人是不会有的……
三步倒。
见血封喉。
天池。
这些关键的词语,最后组合成一个可怕的猜测,而这猜测一旦成立,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毁天灭地的打击,沈向楠的一双眼睛蓦地睁的老大,根本就不敢往细了想,他突然转过身子来,也顾不得苏景铄还在上面,他站起身来,抬手就一把拽起那个太医面目狰狞道:“你信口雌黄,凭什么说那三步倒只有天池才有,普天之下不可能其他地方不产出,就凭你这点见识还想来误导我们什么!”
然而,不等那个太医开口,苏景铄已经一声冷笑道:“沈将军急什么?太医可是还什么都没说呢,但既然你做出这般反应,心里应该也有几分猜测,毕竟天池那个游牧民族民风彪悍闭目塞听,很少跟外面的人打交道,而尊夫人作为这个部落的族长之女则是一个异类,当年你在边境同赵国交战身受重伤的时候遇到了她,得她所救,后来二人接下连理的事情想必全楚国的人都是知道的……还有,难道在令郎死去的时候身边就只有令爱一人,这件事情沈将军就不曾怀疑过?”
听到这话,沈向楠的身子一僵,手中的力道蓦地一松,将那刚刚被他攥紧在手中的太医蓦地放了下来,跌到在了地上。
而这时候,沈潇潇已经煞白了一张脸,她双眸睁的老大,看向沈向楠然后又看向苏景铄,一脸懵懂的道:“景哥哥,爹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