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云似是看穿了楚云笙所想,忙道:“我可是什么都不敢说,你要是有疑问的话,就去问我家主子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拉过了楚云笙走到了梳妆台前,一边为她卸妆,一边道:“我家主子派人传了消息来说,赵王宫如今太危险,何容要上位势必要用一场杀戮来立威,所以,而如今他想要将主子装扮的纪云收为己用,所以便想出囚困了姑娘来做要挟的法子。”
被素云这一说,楚云笙也才终于想通为何何容会囚禁无权无势对他没有威胁的她。
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她疑惑道:“为什么何容就觉得拿住柳执素就能要挟的住纪云呢?”
她今日也不过是才在御花园里见季昭然装扮的纪云被何容看见了,但当时的情况也并不见得会引起什么误会。
闻言,素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俏生生道:“姑娘,这你可就不知道了,这柳执素是纪云未过门的妻子,这一点,可能在我家主子递给你的关于柳执素的信息上没有注明,想来,他应是怕你多心。”
原来如此。
只是,就算她提前知道了,也未必见得会多心,对于她和他来说,不过是一个顶着面具的身份罢了,再没有其他意义。
倒是楚云笙之前还有些慌乱不安的心,此时见到一脸轻松的素云也不由得放松了一口气,她道:“你家主子是否已经有了计划呢?”
素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的楚云笙都有些不明所以,她才道:“我家主子肯定已经有了万全的打算,只是我们还不知道罢了。”
说着,她继续手中的动作,同时解释道:“主子吩咐我在这里替换姑娘的身份,其他的,他自有打算。”
“让你装扮成我的身份?”楚云笙惊讶,下意识的让开一点,躲开素云要来揭她面具的手。
这时候,只听内室一张挂着一幅泼墨山水墙发出轰隆隆的声响。
楚云笙和素云都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那面墙。
那一声声响过后,那墙安静了下来,再没有别的声响,就在楚云笙要起身去查探的时候,只见那幅山水画突然动了。
紧接着自里向外掀开了,露出来一个凹陷的暗室,以及门口上那一个如同芝兰玉树的身影。
不再带着纪云的面具,原本模样的他在一室昏黄的光线下显得越发璀璨夺目,仿似一刻耀眼的琉璃珠,自带一身光华气场。
季昭然并没有从墙内密室走出,看着楚云笙有些愣愣的表情,他抬起一只手来,对楚云笙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楚云笙这才回过神来,看看面前的素云,又看看密室里的季昭然,有些明白了过来,她道:“你是让素云在这里替代我被囚禁,然后我们去云裳宫救公主?”
季昭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可若是这样素云会不会有危险?看到季昭然已经去掉了纪云的面具,楚云笙猜测多半,他被囚禁的那里也应该有一名属下替他带上了纪云的面具在那里拖延时间。
但也只是拖延时间,一旦跟何容接触,他那般敏锐的人,自是很容易就察觉到不同……
似是看穿了楚云笙所想,季昭然的目光紧了紧,压低了几分声音道:“时间不等人。”
这一句话,就足以击溃楚云笙所有的迟疑,是的,她在这里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成不了事情不说,还反而会拖累所有人。
当即,她再不多说,配合着素云摘下了这段时间从未取下的面具,立马就跟着季昭然跳进了墙上的暗室。
等她一进来,季昭然便扣动了里面的机关将之关了起来,然后拉着她沿着一直通往底下的黑漆漆的石阶走了下去。
随着身后轰隆隆墙上的机关的关闭,这一天密道也越发暗了下来,最后光亮全无,黑暗中,楚云笙只听得见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跳上。
而越是在黑暗中,越是在未知的幽闭的空间里,那些要吞噬她所有理智和勇气的黑暗记忆就会瞬间将她淹没。
她怕黑,怕暗,怕阴冷,怕潮湿,怕这样没有尽头的未知,这让她这十六年来在锁妖塔里所有遭受过的黑暗腐蚀的伤害全部苏醒。
明明心里很清楚,她这时候应该勇敢的跟上季昭然的步子,应该往前走去,去救姑姑,可是身子却在这个时候根本不听使唤,一步都迈不动,浑身乏力,整个脑袋也似是装了泛着酸臭的浆糊,再清楚不起来。
季昭然走了两步,发现楚云笙并没有跟上,凭借着习武人超出于常人的六识,他才勉强见到楚云笙浑身瘫软的滑坐在冰冷的石壁边上。
上一次在红袖招,她面对黑暗和未知的恐惧他是见过的,只是刚刚一关闭机关的瞬间,他没有料到机关启动带起来的风会吹灭他起初点燃的在石壁上的烛火,没有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会将那个看起来坚强执拗的女子恐惧成这样。
想到这里,心里起了些自责,季昭然转过身去,抬手牵过楚云笙手,放到自己掌心。
在没有一点光亮,两个人呼吸和心跳都显得格外清晰的密道里,他轻轻的极具温柔的声音在楚云笙头顶上方响起:“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温柔到近乎可以滴出水来的声音,这一瞬间,犹如暖暖春风,拂过楚云笙内心的千里冰封,犹如一记燃起的烛火,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将已经被吞噬的体无完肤的她从中救赎。
“我在这里。”
短短几个字,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