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季昭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怀里冰凉的身子没有一丁点反应,他轻声道:“我知道你难过,你愤恨,你一时之间承受不了那么多,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冷静下来,刚刚在御书房那么大的动作以何容的敏锐很快会察觉到端倪,下令追查,所以,这密道很快也会被暴露出来,不但你我会陷入险境,就连卫国公主……你的姑姑,也会危险,你不是一心想要救她出来吗,所以你现在必须要振作起来。”
“姑姑……?”已经没有了理智和触感的楚云笙在听到姑姑这个词语的时候,才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季昭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温声软语道:“是的,她现在身中剧毒被何容软禁,还等着你去救她。”
听到这里,楚云笙的神智才慢慢的归位,刚刚那颗已经痛到麻木痛到失去知觉的心,这一刻蓦地又刀绞一般的疼了起来,铺天盖地的悲恸席卷而来,多年来的压抑的委屈怨恨这一刻再抑制不住,通过泪水爆发了出来,她下意识的抱紧了环抱住她的季昭然,将脑袋埋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这一刻,她哭的像个孩子。
季昭然也不再说什么,任由楚云笙这般宣泄自己的情绪,这种时候对于她来说,哭出来才是好的。
明知道在这里多停留一秒,便是多一分危险,但他却不愿意也不忍心在这时候打搅她。
等哭够了,哭累了,季昭然才轻轻拍了拍她后背:“阿笙,你要振作起来,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因果循环善恶到头终有报,我只相信自己,该要讨回的仇恨和公道只有我们自己去讨回,老天从来都不会怜悯弱者,这个世道,强者生存,你若要报仇若要雪恨,就必须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几分残忍,但却很真实。句句说到了楚云笙的心坎上。她深吸了一口气,肺腑里全是季昭然身上的清冷梅香,之前混沌的脑子纷乱的情绪,这时候已经平复清醒了过来。
“嗯,我知道的,”楚云笙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泪痕,从季昭然怀里抽离出来,努力动了动嘴角想对他报以宽慰的一笑,但因为哭的太多太久,现在脸上的肌肉都有几分僵硬,笑起来简直比哭更难看,她垂眸道:“我没事了,我们走吧。”
说着,她转过身子,先一步提起步子下了密道,沿着脑海中对于密道图纸的记忆,往通往云秀宫的那条密道走去。
这时候的楚云笙已经恢复了平素的安静沉稳,仿似刚刚那个哭的痛彻心扉的人并不是她,在这一刻,季昭然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尖儿有东西碎裂开来的声响。
那是心痛的声音。
可是,他无可奈何,这是楚云笙终究要跨出的一步,任何人都帮不了她,那道坎儿,只能由她自己跨过。
想到此,季昭然加紧了步子,跟上了她,抬手很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楚云笙动了动指尖,最后却也没有挣扎开来。
密道幽暗潮湿,且一路上岔路极多,有些地方因为常年没有人涉足而布满了青苔,走在上面身子都有些不稳。
两人一路都沉默不言,各自怀着心事。
等到终于快要到达云秀宫的时候,季昭然估摸着楚云笙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这才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道:“本来,在我的计划里是要趁何容转移了注意力到何铭身上的时候,再找合适的时机送你姑姑出宫,只是没有想到刚刚在御书房的变故……那一场火定然引起何容的警觉,即使把你姑姑安然送出皇宫,只怕也很难逃出赵国都城,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救下你姑姑,我们九死一生的逃出赵王都,放弃她,我们能更容易的逃离,你想好了吗?”
这些,已经冷静下来的楚云笙刚刚在来的这一路已经想好,所谓的选择,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选择,她不可能放弃自己唯一的亲人。
只是,要连累的季昭然跟她一同涉险,但是若是没有季昭然的帮助和支持,只怕她带着姑姑最多只能逃出这王宫,根本就不可能逃得过王都里何容手下的那些搜捕。
这才是让她心生惭愧的:“你其实可以不必这么帮我的,当初我跟你的约定其实你已经帮我达成,后面的事情,我自己来,若是我幸运能跟姑姑活下来,定会找你来履行当初跟你的约定,若是……”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隔着昏暗的光线,她看见季昭然那张俊美到无可挑剔的脸,这时候阴沉的紧。
不知道是自己说错了哪里,到底,她还是在为他考虑的,楚云笙咬了咬唇角,想再说什么,季昭然已经拉过了她继续往前走去。
“你师傅元辰前日已经到了赵王都,我已经同他商量好,会在城外接应。”季昭然走在前面,不看楚云笙的面色,淡淡的说着。
一听到元辰师傅,楚云笙来了精神:“我师傅?”
不过立即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元辰师傅明明是早她一步来了赵国的,为何过了这些日子才到这里?这些日子他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季昭然没有回头,但却似已经猜到了楚云笙所想,他继续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应该是去了辽原。”
“辽原?”
楚云笙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那个比较遥远且陌生的国度,她曾经也只是在锁妖塔的藏书楼里看到过关于描写它的只言片语。
是一个由游牧部落发展起来的国,同赵、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