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冲着苏佑良甜甜的笑了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好不渗人:“所以,从我发现这一点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让父亲的官位降下来,最好是被罢官回家才好。”
“逆女,孽障!”
“哈哈哈!”七景仰头大笑:“父亲,我受伤至今,你可曾担心过我?你可曾想过,为我找出凶手,为我报仇?你可知道,就在昨天,就在你的尚书府里,连着两拔的刺客,要你女儿我的命。你不闻不问便罢,我告诉你,那些刺客的幕后凶手,就是你巴结着的余家。”她目光森冷的看着他:“父亲,就算这样,你还要我退让,全余家的脸吗?”
“……”苏佑良目眦欲裂,嘴巴几度开合,却是无论如何,接不上这话。
为了权势,他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七景母女。可偏偏,他还不得不继续对不住下去。平时这些事,知道的人都是与他站在一边的,帮着他一起算计。从来没有人,站被他算计的立场,来指控他。
这么一瞬间,他竟升起了丝羞愧来。
但那羞愧仅一瞬即逝,既有所求,必有所舍。为了权势,为了今日的高官厚禄,他不后悔。
“该死的孽障,你居然对生父心存怨忿之心,真是大大的不孝。”
七景冷嘲讽笑的看着他:“父亲,我刚刚才跟你说,我回家才一天,便遭了余家两回的刺杀……可到现在,你还是问也没问一句。你不曾养我长大,也不曾教养我一天。我身受重伤你不曾看望。有人威胁我的性命,你不闻不问……你说,你让我如何孝?”
“我给了你,多少人一辈子也求不来的荣华富贵,衣食无忧,豪门高嫁,难道还不够?”
七景第一次发现,这个父亲的无耻,居然是没有下了限的:“荣华富贵?父亲当初会来京城,是借着我娘亲,救了贵人的救命之恩吗?结果,刚发达了,父亲就修妻弃女,忘恩负议。衣食无忧?那个破庄子吗?你当真不知道,我们母女两过的是什么日子?父亲一定不知道,我这一身巨力是哪来的吧?那是因为我总是吃不饱,穿不暖。不得不偷偷进山,自己打猎裹腹。至于豪门高嫁……呵呵,父亲当真要我说出来么?”
“……”苏佑良哑口无言,许久才憋出一句干涩的话来:“你是如何知道的?”既然知道,为什么又不说出来。
她有很多机会,跟景王世子说清真相。只要她说了,以景王世子的人品,必定会遵守景王妃当年为他订下的婚约。
“天下从来没有真正的秘密。”七景冷眼看着这个父亲,至此,不只她这个外来者,对这个父亲再无半点期待。便是发地残留的余魂,对他只余下怨恨了。“父亲若不能护佑自己的女儿,那么至少,别把自己的女儿往敌人的陷阱里踩。否则,大家弄得鱼死网破,可就不好看了。”
“你敢!”
“为什么不敢呢?”七景歪头看着他,“我现在是四皇子的未婚妻。也许父亲是看不上四皇子的,可我还是师傅的弟子。父亲不会连师傅也看不上吧?还是父亲觉得,因为没有拜师仪式,这师徒关系就不作数了?师傅不会为我撑腰?不是所有人,都像父亲这么无情的。也或许,我可以去找景王世子帮忙?”
…………
七景以为,苏佑良开口不成之后,便不会再有麻烦。没想到,到了傍晚,苏夫人又来了,带着重礼而来。
“只要你在万圣节当日称病不出,这些就全都是你的。”
“休想。”七景连理都不理她。
“怎么?嫌少?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这些东西,每一样都是你一辈子都没见过的。”苏夫人最近各种坳糟事太多,情绪不稳,已然失了往日的冷静。
自己得了怪病,丈夫不行了,女儿身子变弱了,掌家权都被抢去一多半……现在,一个在她眼里看来,随时可以捏死的继女,还是乡下来的,上不得台面的继女,居然直接打了她娘家人的脸。这让她怎么受得了?尤其是那些坳糟事,全是这个继女给引出来的。
一开口,自然风度全无,往日宅斗的不动声色,全然不在。
“苏夫人太过高看自己了,你们余家能拿出来的东西,难不曾,还能好过皇家去?本小姐再怎么样,将来嫁的都是皇子。四殿下再不得圣宠,将来也跑不出一个亲王。难不曾,堂堂亲王府,还比不上你们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