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松松一句话,又再一次把话给推脱了出去。
至少现在的聂然觉得,李宗勇是在推脱这一切。
她突然冷声地问:“是他的意思吗?”
能让李宗勇把这件事压下来的,除了霍珩没有第二人能这样做。
李宗勇再次摇头,但这回很坦然,“不是,是安教官的意思。”
“安远道?”聂然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在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对,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告诉我,他亲耳听见芊夜的话里明确表示自己是有目的的射杀古琳,以此来完成任务,与你无关。”
李宗勇的解释,让聂然很是不解。
安远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按理来说,她不经过安远道的同意私下给他下药已经就是不对,他不记恨自己,反而还帮自己。
其他人也就算了,可那是芊夜啊。
李宗勇看到她受到了如此大的惊讶,不由得呵呵一笑,“他只是说了实话,有必要这么震惊吗?”
有必要?
当然有必要!
“芊夜,是他最好的手下。”聂然特意强调了这一点。
李宗勇对此却并没有重视,相反,他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既然是最好的手下,相比起她这个外人来说,安远道可以不把实话全部说出来。
他完全可以瞒下这一切!
被聂然称之为老狐狸的李宗勇又何尝不知道她内心所想的,他继续道:“安教官说,你的确是做错了,但是你的错误应该由古琳这位当事人来说明,而不是部队。”
聂然凝重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善,随后便打算离开办公室。
坐在座位上的李宗勇望着她的背影,在她即将拧开门把之际,突然说道:“其实,古琳不醒来,何尝不是对你的一种惩罚呢?在后悔和懊恼中度过每一日,这种无望的等待比什么惩罚都有用吧。”
聂然的手一滞,神色霍地沉了下来。
的确,她后悔自己的莽撞,犯下了这样的错误。
但不代表有人可以这样直截了当的就把她的伤疤揭开。
哪怕是霍珩的老师也不可以!
她转过头,眼底的阴郁之色已慢慢腾身而起。
李宗勇看出她的气息在那一刹那有了细微的变化,依旧笑容不变,解释道:“我并不是要说你什么,只是希望你明白,你没有给予对方信任的同时,却又想得到对方的信任和无条件的支配,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平等。如果当时,你能够让古琳对你多一份信任,或许她不会那么惊慌失措的沉浸在自己被背叛的震惊中,或许她不会就那样傻站在那里等着你的救援,或许她能够在那一瞬间做出应有的反应,至少可以保全自己,对吗?”
他的话字字句句犹如针扎般刺进了聂然的心头。
奇怪的是,明明心口很疼,眼底的愤怒却渐渐消失了。
她怔愣在了原地,深深地思索着。
李宗勇见她陷入了自己那一番话中,带着些许的试探说道:“或许,你可以试着去信任他们,同样让他们也能够信任你。”
信任……他们?
聂然的眼底闪现出迷茫的神情。
前世,长官是教过她,怎么杀人,怎么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怎么去完成任务,但没教过……信任。
信任?
那是什么?
在这一世,她体会到了被人担心和关心,可信任……她从来没有体会过。
她也不想去体会。
总觉得,如果连这个都体会了,她会改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连自己都不认识的1号,那岂不是很可怕。
聂然并没有回答李宗勇什么,而是点了下头示意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才一下楼,出了大门,就看到季正虎站在那里。
他在看到聂然后,马上走了过去,问道:“营长怎么说?需要你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吗?”
聂然摇了摇头,“不用,营长说我明天继续训练。”
季正虎的声音微扬起,“继续训练?”
“嗯。”
“可是你的身体……”
季正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被聂然一口打断,“我没事,摔得也不严重,只是有点淤青而已。”
季正虎打量着她苍白的脸色,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说法。
聂然看他一直盯着自己,于是径直问道:“我记得过年之前会有一场例行考核吧?记录在档的那种。”
她没头没尾的这么一句话让季正虎有些跟不上她的想法,可还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所以我不能休息,再停下去,我考核会不及格。”聂然目视着远处,低低地道。
季正虎心里了然,只是话里还是提醒道:“但你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
聂然难得听到季正虎训练之外的话,轻笑了一声,“相信我,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了。”
季正虎自知今天话有些多,立刻收起了话,板着脸同样目视着前方,停顿了几秒后才说道:“下个月月初也会有一场小型考核。”
聂然侧头,冲他似笑非笑地道:“作为教官,提前泄露,不太好吧。”
季正虎面色看上去很是镇定,“我只是纠正你,并没有泄露。”
当然,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从他连看都不敢看自己的动作中就能发现这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