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扭过头去,看到的是“时醒”温柔如水的表情。
这次,他的左手上有了石膏。
路早白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一抹炙热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时醒”亲吻了他的额头。
#一上来就放大招是犯规的啊喂#
但问题是,这个羽毛一样蜻蜓点水的吻,却奇迹般地让路早白心跳加速起来。
什……什么情况?
路早白你给我冷静下来!那是鬼!是幽灵是是g!
可是,对着一张和时醒别无二致的脸,路早白一时间却怎么都硬不起心肠来。
开什么玩笑?你脑子给我清醒点!这是任务!任务!执行失败就会死!
这个念头,总算让路早白被一个吻搅拌成了一团浆糊的混乱思路重新扭转回了正轨。
“时醒”仿佛也察觉到了路早白那一点微微的战栗和兴奋,唇角轻轻一勾,把手压在路早白的手背上,仰头望着一轮耀眼的太阳,笑容是那样的真诚温柔;
“真想永远和你这么一起晒太阳。”
往日,如果是路早白一个人执行任务,既然自己的衍生品,也即那个梦魇这么酷爱coy,他也不介意陪他跳这一场大神,玩一玩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浪漫游戏。
但现在,他心里记挂着一个人。
时醒肯定也进入梦境里了,就他那个脑子,被梦魇迷惑了之后,给他来上一场充满爱的强取豪夺,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抓住娃娃的手微微捏紧,在下定了决心后,就偏过头来,对“时醒”露出了一个带着些妖媚气息的笑:
“时醒,我突然有一个想去的地方,能带我去吗?”
这是路早白的试探,他想要试试看,那两条路中的第二条是否好使,他能不能直接从第三中学,抵达那一切开始的地方。
没想到,“时醒”像是在服务区之外似的,屏蔽了来自路早白的一切信号,自顾自地说:
“早白,我爱你,真的好爱你。我爱你身上的气息,爱你的笑容,每次看到你,我就发疯地想拥抱你。”
路早白没觉得有任何感动的地方,只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稀里哗啦地铺满了一地。
同一张脸,同一个声音,但果然是不一样的人。
如果是那个真正的时醒的话,他不会说“气息”、“笑容”之类的酸话,他只会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的脸,像是在观察一件宝贝似的,捕捉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咳,呸,气息。
如果说拥抱,那个在糕点制作室里,散发着面包和芒果香气的拥抱,已经够了。
真正的他,做的事比说的话更多。
所以,在“时醒”屏蔽了自己的诉求,可劲儿写抒情小作文时,路早白全程冷漠·jpg脸,听着他的诗和远方,琢磨着自己该怎么从这个地方逃离。
没想到,这一耽误,就出了事。
“早白,你爱我吗?”
“早白,你一定是爱着我的是吧?”
“早白,你怎么不说话?”
路早白望向苍穹,脸色平静如水,内心遍布卧槽:
你都拒绝接受第三方信息,我连对手戏都没法跟你飚,现在你问我为什么不说话?
路早白并不想和他说话,并很想反手拍给他一个煤气罐。
但是,下一秒,话题就以诡异的走位,飘向了另一个奇怪的领域。
那双属于时醒的眸子,散发出了异常的狂热气息,抓住路早白的手也开始收紧:
“呐,早白,既然我们彼此相爱,我们一起跳下去吧。”
……跳你大爷。
然而,仅仅是说话间的功夫,周围的景象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时醒”的表情变得僵硬而漠然,口部的肌肉也抽搐着无法闭拢,流出了恶心的涎水:
“怎么?早白,你不肯陪我?”
天色一瞬间由晴空万里变得阴郁森然,太阳像是被天狗一口吞吃,墨汁一样浓稠恶臭的黑暗,蜂拥着将两个坐在天台边的人笼罩了起来。
原本在路早白脚下蓊郁的梧桐树,竟然化作了一个扭曲变形的巨人尸体,延伸的蓬松枝叶,变成了一双双横生的怪手,距离路早白最近的一蓬枝叶,化为了一个生着六指的生脓腐烂的大手掌,牢牢地攫住了路早白的脚踝,猛地一用力,痛得路早白险些从天台边自由落体。
时醒的手指铁钳般扣住路早白的腕部,语气却带着股温柔的气息,这种该死的温柔,更将他的神情衬得森冷可怖起来:
“早白,一起跳下去吧。”
路早白望着“时醒”那熊熊燃烧着疯狂的眼睛,少顷之后,竟露出了笑意:
“好啊。我们一起跳。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