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挑眉,脸上的疤痕抽动了下,促狭的目光陡然转冷,眼底闪过杀意,扬手吩咐李杉,“周二欠的银子拿不出来,拉去镇上,断一只手,顺便叫弟兄们去周家,挑了粮食卖,有多少卖多少,不够的话,卖田抵债。”
听着这话,周菊娘转红的脸又白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手指着院子,支支吾吾道,“你们……你们不问裴三要钱了?”
李杉哼了声,和李勇对视一眼,两人大步上前一人拽着周二一只手臂,牢牢的压制住他,面色阴沉,呸了声,“想利用哥几个帮你们做坏事儿,真当哥几个没脑子是不是?”语声落下,拳头落在周二后背上,不解气的又拍了下他脑袋,抬头问刀疤,“剩下的几人怎么做?”
“拉着去场子里,叫他们瞧瞧那些不还债的人的下场爷有病你来治。”刀疤嘴角挂着冷笑,周菊娘一番话算是叫他抓住把柄了,之前几人看在裴征喝沈芸诺份上,手下留情,没想着对方竟咬着裴征不放,即使裴征出面说好话,他们也有自己的话说,周菊娘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到沈芸诺,那是沈聪的妹子,谁都碰不得,周菊娘对沈芸诺起了心思,好日子也到头了。
沈聪知道了,也不会放过她,既然他们遇着了,索性当做了件好事儿。
几人一身蛮力,周老爹担心他们报复,不敢反抗,李杉上前,轻而易举的拽着周老头,周大周二媳妇老实,跟着他们往镇上走,只有周菊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转身朝着院门哭喊起来,撕心裂肺,没了方才的理直气壮,是真的求饶,周菊听着外边的动静,咬着下唇,泪流不止,转而找沈芸诺,低声问道,“我二哥欠了赌场多少钱?”
沈芸诺摇头,具体多少她心里不清楚,见她脸色不好看,踟蹰道,“用不用帮你问问。”周家的事儿她没有多问,周菊如何打算的她也不明白,如果这一回能让周二改邪归正,未尝不是个法子,可依着周菊酿娘的性子,纵然周菊出了银子,在周家也是讨不了好的,否则,刚开始,周菊娘不会不把周菊当个人似的骂。
或许,家家户户都有这种亲戚,除了自己强硬些,没有其他法子。
目光落在沈芸诺关切的脸上,有些失神,“算了,家里还有粮食,帮了一回,下回又赖上我,过两日栽说吧。”绕是如此,她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哭音,转头,侧目望着裴俊,商量道,“如果刀大哥他们真把周家的粮食收走了,过几日,给我娘送点粮食回去吧。”周家那边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饿死了人,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钱她是不会给的,送点粮食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调转视线,盯着沈芸诺,态度决绝,“我爹娘,我是真的不管了。”
当日,不是她娘逼着他们将做豆腐的法子拿出来,她和裴俊不会没了进项,亲情,也是要看缘分的。
傍晚,沈聪牵着小洛回来,身侧跟着刀疤他们,看几人神色轻松,周家人该是把银子交出来了,周菊坐在堂屋里,侧耳听着刀疤他们说话,不发一言,缓缓的低下头去,韩城脑子灵活,眼珠子一转,主动道,“裴四媳妇,你也别担心,周家欠的钱还清了,你爹娘手里存着钱呢。”那些钱估计是周老头全部的钱财,埋得深,在屋子里挖了好一会才挖出个灰色的盒子,盒子里裹着好几层布,他们拿着钱离开,周家闹着分家,周二和周二媳妇打成了一团。
周菊一怔,面露凄然,她以为她娘来找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外边叫喊声渐渐远去,心里不是没有过挣扎,还担心家里粮食不够,寻思着法子,原来,一切无非想算计她而已,淡淡的笑道,“谢谢你和我说这些。”
帮忙的人多,剩下的肉天黑前全部灌好了,灰蒙蒙的天,下起了雾,裴征说了明天不用大家帮忙,去屋里将大家的工钱拿出来,一个十文的碎银子,一串铜板,很快,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夹着冰冷的风灌入脖子,院子里,裴征把工钱递出去的一会儿,头上肩头尽是雪,裴征拿了火把递给大生和裴俊,声音沙哑而低沉,“天黑了,我不留大家了,今日多谢大家帮忙。”
大丫和小喜玩了一天,两人话多了起来,小喜走出门了,大丫面露不舍,抬起头问沈芸诺,“姑姑,明日我能找小喜玩吗?”平日家里只有她和小洛两个孩子,白天小洛念书去了,她身边没个玩伴,小喜年纪比她大,乖巧懂事,遇着事儿懂得谦让,沈芸诺也喜欢那个孩子,牵起她的手,想着明日没多大的事儿,大丫去村子里玩不成问题,点头道,“明日姑姑送你过去,中午的时候来接你重生修仙路漫漫。”
罗春苗把小喜带过来也有陪着大丫玩的意思,相处了两天,沈芸诺觉得罗春苗性子不错,下边两个妯娌性子也是好的,大丫去那边玩,不会给她们添什么麻烦,正好,她和春花约好了去山里挖些野菜,趁着大雪不算厚,多弄些菜存着不是坏事儿。
想清楚了,沈芸诺去灶房弄晚饭,大家帮忙干活,她不好意思一个人弄晚饭,尤其煮了晚饭不能不留大家下来,思忖一番才想着先把腊肠弄完了再说。沈芸诺煮面条,沈聪生火,裴征揉面,说起请裴年的事儿,“我和大堂哥说过了,他说这两日酒楼事情多,忙过这两天就请假,自己买猪肉,好过去肉铺子。”
裴年性子沉稳,做事儿靠得住,有他帮忙,再好不过的事儿,沈聪双手靠着灶眼,反复暖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