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极快,宁儿的病总算好了,妙芷一身素色罗裙,脚上蹬着一双普通的布鞋,长发披在身后,头上只扎了个翠色头巾,由是这样的打扮,也遮掩不住她那娇美俏脸的面庞。
明日,她们便要再次启程了,宁儿这一病便躺了整整七日。今天风和日丽,她要跟湘嫣同寡妇村的妇人们一起进山采蘑菇。
这期间,她见过两次那雕儿,湘嫣也按照她先前答应的那样做了,并没有将她们此刻的真正消息传回去,这样一来,妙芷便放心多了,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不过,元鸿轩的毒拖不得太久,她们也不能再在路上耽搁了,而且她还让元鸿轩带信儿给审玉谦,将自己活着的消息告诉他,并且她也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么些日子,审玉谦都再没见过审丰毅,询问管家,也只道是老爷嘱咐说,他要出几日远门,什么时候回来自是不会告诉他一个下人的。
审玉谦在府中待不住,每日一大清早便会步行出门,去妙芷留下的‘玲珑坊’坐着,他根本不相信妙芷会在边关遇袭身亡,他隐约有种感觉,自己的小妹总有一天一定会回来的。
辰时,‘玲珑阁’刚刚开门,程亮的阳光将店里的‘琉璃瓶’照耀的五光十色,美轮美奂。店里的小哥拿着干净的抹布将八宝阁上每一个瓶子都认认真真擦拭了一遍,又给墙角的香炉添了几两香料,这才‘咚咚咚’跑回后堂收拾别的去了。
二楼的会客厅,玉面如冠的审玉谦一袭天蓝色织锦长袍,修长有力的手指将厚厚的账册翻开,仔仔细细的瞧着每一单账目。
压了四个多月的账目,他要尽快看完才行,既然答应了芷儿要帮她将这里打理好,他这个做大哥的便要做到。
学士府门前。
贾管家正骂骂咧咧指挥着几个奴仆打扫门前的空地,干柳条儿捆扎而成的扫帚划过地面发出‘唰唰唰’的声音,紧随其后的人将扫过的地面撒上些水,以免灰尘乱飞。
贾管家拿着一个小茶壶,悠闲的靠着门边儿一坐,对着壶嘴猛地灌了一口热茶,眼睛眯的细长。
他本以为今天同往日没什么区别,但是鱼贯而入的一队兵马却让他当即慌了神。
带队的领头虎背熊腰,连脸都是又圆又宽,再加上那两道粗黑的眉毛,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贾管家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便被那带队的以妨碍公务为由,先行架在了一旁,而后朝着身后的一众将士做了个手势,“给我搜。”
府里激灵下人的先一步从后门跑了出去,府中老爷不在,他要尽快去给公子带信儿才行。
一众人将学士府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北熠耀要找的东西,带头的领队虎着脸,这才又领着人头也不回的回去复命了。
审玉谦赶回学士府的时候,那队人马早就走了,府中一片狼藉,贾管家一身狼狈哭喊着朝着他诉苦。审玉谦眉头紧皱,不知道当朝圣上这是要干什么。
隔了两日,入夜后,审丰毅的尸首才被人秘密抬回了府中。一同前来的还有北熠耀身边的大太监西子。
他宣读了北熠耀的旨意,只将审丰毅之死轻描淡写的以路遇匪人袭击而亡带过,又称皇恩浩荡,为了褒奖审丰毅为北新做出的贡献,特任命审玉谦为‘龙渊学院’的文书大臣。
审玉谦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北熠耀这般到底为何?昨日还一副抄家的架势,今日怎么又对他如此礼遇,又是加封又是安慰。
来不及多想,只得先将那圣旨接了,接下来便开始操办审丰毅的丧礼。
家里人手众多,只用了两个时辰,便将白纱、灯笼挂了起来,府中一下子变得更加孤寂肃穆。
丧事办的很快,审玉谦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他站在学士府大门前,抬头望了望那门头上硕大的匾额,心中凄凉。
只一年时间,他们这个家便彻底散了,死的死,不见得不见。就只有他,还拖着一个半残的身子苟延残喘。
审丰毅遇袭身亡的消息不多时便传到了元鸿轩那里,他赶忙叫人去给审玉谦带话。审玉谦接到林风送来的消息,心头那份孤寂的感觉立马一扫而空,他还有妹妹,真好!真好!
没了审丰毅这个拦路虎,北熠耀感觉做什么事儿都是顺风顺水,增收赋税的事情又被提了出来,这次没有一个人敢反对。选秀的事儿有了胡源的帮忙,也进展的相当顺利。
胡碧云、吴灵婉等官家小姐,当然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这后宫中的一员。胡源,也如愿做上了正一品的位置,成了北新的丞相。
北熠耀将国事放心的交给胡源打理,自己则每日沉浸在美人美酒之间,醉生梦死!宫里夜夜笙歌,好不热闹。
潘缈浅回了艋城,首先祭拜了审丰毅的灵位,而后两人就审丰毅交代的事儿和给元鸿轩借兵之事细细商讨了一番。
起初,潘老爷子根本不答应给元鸿轩借兵一事,可架不住潘缈浅软磨硬泡,外加眼泪攻击,这才勉强同意。
潘帆派人去了凉州寻北熠远,而潘缈浅,则将这个消息带到了四方街的‘兴保镖局’等待元鸿轩的回应。
北熠耀的一些举措让北新上下民怨四起,武力压制加上威逼,不少农民起义军揭竿而起。再说东元,在元鸿逸‘特意’的领导下,也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北新,凉州,远王府。
夏末秋至,空气中隐隐带着一丝凉意,王府书房中灯火通明,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