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吵吵嚷嚷的营帐外便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回到帐内的元鸿轩脸色很不好看,只朝着妙芷无奈的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妙芷也很识趣的没有问什么,这原就是潘缈浅与元鸿轩的纠葛,还是让他自己处理更为妥当。
失去了盛同城这座最天然且坚固的屏障,盛同城身后的十几个城池,便立马暴露在了元鸿轩的十几万兵马面前。
古语有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元鸿轩没在盛同城逗留,挥军而上,趁胜追击,气势汹汹,以一种绝对犀利的攻势,朝着暮城进军。
盛同城这样的要塞都拦不住元鸿轩的兵马,什么屏障都没有的六七个东边的大城,又能有什么手段阻拦。多不过就是抵抗的时日有所差异,最终都会被元鸿轩带领的飞鹰军队纳入囊中。
暮城、皇宫。
月余时间里,元鸿轩的黑色铁骑一路过关斩将,又占领了三座大城,朝中官员急的一个个似那热锅上的蚂蚁。早朝时间还没到,一大堆的人便已在‘九卿’房中聊得热火朝天,若不是一旁的几个小太监不住提醒,怕是连那房顶都要掀了去。
早朝的钟声终于敲响,大臣们整好衣衫,便陆续进了金銮殿中,连着三日了,他们的陛下都缺席了,每日都是太监总管将他们上奏的褶子拿去,或是颁布些口谕便草草下朝了,今日大家伙刚进殿内,便一个个伸着脖子,想瞧瞧是否能从那偌大的屏风后面看见元鸿逸的身影。
不负众望,销声匿迹了多日的元鸿逸总算一身明黄的登上了高高的承台。众人齐齐跪下,大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因为战事,百姓们全都闲置农务,忙着逃跑,今年秋天的粮食怕是缴不上来了。而且,粮价的大幅度上涨,已造成多个地区出现了严重的灾情,粮食匮乏,人们大都以树皮草根果腹。皇上,现下该怎么办啊?”
说话的这位大臣刚收了声,户部尚书便一个跨步站了出来,“皇上,臣昨日跟户部的其他几位大人刚刚钦点完国库,库中银两已经只剩区区九百万两,先皇在位时,因南方洪灾,拨款建造堤坝、河岸,又前段时间因为您的大婚修葺宫中各殿,以及置办相关所需也花费了不少,所以,今年赋税,绝对要将国库中花去已经亏空的全部补齐。”
户部尚书还准备再说些什么,朝中资历最深、为官最久的陶国公却将他的话打断了,顺便还赠送了户部尚书无数眼刀。
“皇上,国库虽然空虚,可现在百姓们已经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性命都已堪忧,何来上缴国家的银两跟粮食啊。”他步伐有些颤颤巍巍,声音沙哑,又是朝着座上的元鸿逸拱手说道:“方才屈大人说的,有些闹饥荒地方的百姓们用草根书皮果腹,您不知道,一些重灾区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荒唐景象啊!此番,若是我们还一意孤行,只知道充盈国库而不管百姓死活,东元迟早要灭亡啊!皇上......。”
这陶国公此话一出,包括元鸿逸在内的所有众人无不震惊。居然有人吃人的地方!那该是一种多么恶心却又残忍的场面啊!有些官员只想像了一下大致的画面,便忍不住胃中翻滚,升起一股恶心之意,更加难以想像如果吃下去,该是一种多么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座上的元鸿逸始终黑着脸,嘴角抿着,做皇帝以来的这几个月,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焦虑,好像身体都被琐碎的政务掏空了。即便他每日都叫宫女为自己按摩,用冰袋冷敷,那柔媚的脸颊上还是能看到深深的黑眼圈。
殿中乌泱泱的一众朝臣交头接耳又开始了连珠炮一般的讨论与相互指责,元鸿逸却满面疲惫的揉着发痛的额头。
“不用吵了,既然百姓们都吃不饱,那今年的赋税便免了吧!还有,国库中还有多少粮食,都下发给灾民吧!朕累了!”
“皇上,不可啊......!”
“皇上,万万不能啊......!”
一些官员听元鸿逸这般说,皆是面色焦急出来阻拦道。皇上将国库中的粮食都下发给灾民,那皇上跟他们吃什么?这不就间接的告诉他们,他们今年的俸禄中是不会有粮食出现了?说不定,连俸银也打水漂了!这怎么可以?
可还没等他们将话说完,尖利的太监嗓音便将他们所有的辩驳都噎回了腹中,“退朝......!”
“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陶国公用那充满沧桑的眼神深深望了一眼消失在殿前的明黄色身影,终是缓缓叹了口气。
元鸿逸刚进和庆宫,还没来得及将一身的朝服换下,便有一个小宫女焦急万分的跑了进来,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皇上,您快去瞧瞧吧!太后娘娘今儿个一睁眼便开始打骂延禧宫里的下人,这会儿,里面怕是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那小宫女穿着下等宫女的衣衫,见了元鸿逸一面说着,一面脑袋“咚咚”的在地上不住磕头,没几下便见了血。
“你说什么?”自打元鸿逸因遗诏之事将沈月烟监禁,流儿便没在延禧宫再宿过,元鸿逸也明白她的苦衷,一条口谕便将她调到了和庆宫中当差,成了贴身照顾他起居的掌事姑姑。
听见小宫女这般说,两人当下便慌了神,匆匆赶往了沈月烟所在的延禧宫。
多日未来,延禧宫中却是大变了样子,房梁屋檐上到处都挂着惨白的素缟,连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