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熠宇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快步来到溪边,翻身就上了马背。他有些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去空地瞧瞧,一刻也等不得了。
修长的手快一步抓住了缰绳,马儿一声“啾”鸣,前蹄腾空而起,险些将他甩了下去,他横眉怒目瞪着牵住马的元鸿逸,恨恨道:“你这又是做什么?”
元鸿逸伸出食指摇了摇,将马上之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你就这样出现,不妥吧。”
穿着一身禁卫军服饰的元鸿逸转身走回到放着酒器的青石前,将靠在石头上的一柄细剑拿起扔给了有些莫名其妙的北熠宇。
“你若未受些伤回去,怎么对的起‘遇袭’二字,更对不起这如芸的杀手。”他一根手指勾起酒壶,对着壶嘴自顾自饮了一口,有些妩媚的动作配上美艳的面容,真真香艳。
“何况,你父皇本就对你心存戒备,你再毫发无损的回去,不就更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细剑脱鞘,拿起泛着寒光的剑身,北熠宇没有一丝犹豫,提起便在自己左臂狠狠刺了一剑,又将自己的衣衫割破,将泥土悉数蹭了上去。
待到一切妥当,他才又回到马上,朝着大帐的空地方向奔去。
本就驻扎在山脚下的一队皇家兵马,老早就瞧见了山上升腾起来的烟雾,碍于没有旨意,领队的年轻统领一直未敢轻举妄动。他自是认得袁鸿轩身边的七护卫,而且还拿着远王的令牌,更是一刻也不敢耽误,赶忙集合了队伍,匆匆赶往山上救驾。
烟雾渐渐散去,熊熊大火已经变成了稀稀拉拉的火苗,几顶大帐俨然烧的只剩下残渣,形势越来越严峻。
杀手们还在步步紧逼,围着北安煌一众人的圈子越来越小,死伤越来越多,还在不停和黑衣人拼斗的大都也在勉强支撑,护在妙芷身前的审玉谦和元鸿轩也挂了不少彩,咬着牙死命支撑着。
妙芷抹了抹脸,她的头发和所有人一样有些凌乱不堪,脸上到处都是汗水和灰烬的混合物,身下的裙角也到处是星星点点的黑渍,手中的帕子已经变成了皱巴巴一团。
难道真的要命丧这里么?自己才刚刚下定决心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一番雄心壮志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要死在这里么?
“父皇,父皇,儿臣回来了,父皇.....”。
定睛一看,林中策马而来的正是方才来人回禀遇袭的北熠宇,他发髻凌乱,脸上有几道血痕,银色旗装也是又脏又破、狼狈不堪。他只用右手抓着缰绳,左臂耷拉着,肩头殷红一片。
北熠宇边喊边睁大眼睛看着,下一秒却是大大的失望,虽然空地上的人已经死了很多,可是他希望死的一个都没死。
他一口银牙紧咬,恨不得此刻自己冲上前去,将那些碍眼的人全都送去阎王跟前报道,现下他只能演了。
北安煌衣衫凌乱,头上的金色发冠有些歪,一双锐利的黑眸定定瞧着从马上一跃而下便立马加入厮杀的北熠宇,若有所思。
“大家坚持住,山下的兵马马上到。”北熠耀也只,随后大声朝着身后的众人喊着。
妙芷微皱眉头,围在一起的人已经不多,她的身侧就能看到北安煌,自是将几人的神情统统瞧进眼里,可生死关头,谁还顾得上思虑什么,只盼援兵快些到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盼星星盼月亮援兵总算在危急关头出现了。潮水般涌来的兵马总算让众人舒了一口气,现在轮到黑衣人拼死一搏了。
“末将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待到将所有黑衣人尽数正法,年轻统领这才朝着北安煌急急跪下。
“起来吧,你救驾有功。”北安煌很疲惫,任由身边的北熠耀搀着。
“起驾回宫吧,这里的就交给你了,给朕细细查查这些杀手到底是些什么人。”
“是,末将遵命。”
可就在众人转过身的时候,不远处一个本已经成为死尸的黑衣人,用最后一口气支撑起手臂,将手中一柄袖箭直直射向了北安煌。
“皇上,小心。”待到大家疑惑的转过头,只看到审玉谦胸前插着一柄泛着寒气的袖箭。
“大哥,你没事吧?”妙芷的声音颤抖不已,隐隐带着哭腔。
“来人,快给朕......”。北安煌口中的话还未落地,就看到北熠宇已经将一柄细剑从黑衣人胸口拔了出来。
“这次看你死不死。”
北安煌领着众妃子上了回宫的轿辇,将一切事物都交给了北熠远,走时还重重的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是夜,审玉谦居住的“晶竹园”灯火通明,家丁丫鬟进进出出,一片忙碌。一脸正色的审丰毅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眉头紧锁。
他身旁的凌水蓉却神情恍惚,似乎心思并不在这里。
又是一盆血水端了出来。从狩猎场回来,妙芷来不及换下身上脏乱不堪的衣衫,一直守在审玉谦的身旁。
床上的审玉谦脸色惨白昏迷不醒,他发着高烧不停呓语着,右胸上一柄短小乌黑的利箭仍旧刺眼夺目的立着,伤口周围的衣服全是黑色的血渍。
妙芷时不时将手中的帕子打湿、拧干,来回给审玉谦的额上换着帕子。
床边不远处两个留着山羊胡的太医正在准备拔箭的工具,他们悄声商量了几句,又叫人将先前煎好的汤药给审玉谦服下,才操起衣袖开始拔箭。
妙芷退在了后面,汗水将她的发都黏在了脸上她都顾不得整理,哭肿的眼睛就像两只山核桃。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