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何况数万年来,沧海桑田也见过不少,更别提各式各样的恩怨情缠,报应因果。

可是这一次,他忍不住就开始努力地开始回想多年前的那一次战役……

其实他并不是离凤岐山最近的将领。妖族本性贪婪,看今日的媃媃,为了一口好食,是死也愿意的。当时凤栖公主已经生死一线,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夫君硬是把这个赌注狠狠地压在了月和身上。

当年他领兵大战方歇,兵疲马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竟是催命一般率军赶路到了凤岐山。然后那一仗打得异常激动,他杀红了眼那般猛攻。

所以他一直都记得那一仗打得特别爽……

如今回头想想,突然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那时候,稍稍,轻率一点点……

如今便没有喜儿了呢。

她恐怕早早地,就在母体之内,同母亲一起,被妖族的獠牙撕碎,变成妖族的美食。

“陛下,陛下。”

似乎是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很不开心,云喜拼命地捏他的脸。

“嘶……”

被捏得有点重了月和才反应过来,然后就微微有些恼怒。

这丫头什么时候生了这天大的胆子,竟然就敢来捏他的脸了!

还捏了半天……

云喜嘟囔道:“捏捏脸怎么了,谁叫陛下不理我的。”

此时烛龙车刚刚一跃而飞出囚龙渊。

柔软的阳光忽而洒了一身,使她看起来小小的,又毛茸茸的。

她微微眯着眸,嘴里的话好像永远都停不下来。

“那个媃媃为何忽男忽女?难道妖族生下来是没有性别的吗?”

“他说的那个什么花葩是什么意思啊?凤栖又是谁?”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想吃掉我呢,都要死了,还冲着我流口水。是不是妖族都这样啊,贪吃到死……”

陛下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小不点。

这次说了一堆又没有得到答案。

云喜顿时就怒了!

忽而陛下一笑,把她抱了起来。

云喜惊呼着被他抱到了膝盖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凤栖……是你娘。”

云喜:“???”

月和笑道:“她早早把你许给了我。”

话落,他突然低头,吻住她。

云喜:“……”

她沉浸在陛下深沉的怀抱里,分出了一丁点儿心思想了想:她不是云染找到的一颗蛋吗?

陛下竟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地咬了咬她的小舌头尖儿。

唔,技术长进不少。

云喜开心地搂住了陛下的脖子,心想陛下的技术好那也是她的福利不是。

当天陛下亲自抱着云喜下车,玉娇吓了一跳,只当云喜是怎么了。

正要问,就见女王殿下非常娇气地拿脑袋在陛下怀里钻来钻去。

陛下绷着脸道:“不成体统。”

云喜:“就不下地。是陛下说的,喜儿的脚不落地。”

“那是说你腿短。”

“嗷呜。”云喜咬了他一口。

然后陛下就面无表情地抱着她从众人面前走了过去。

顿时,玉娇惊得几乎要合不拢嘴……

只不过出去一趟的功夫,回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

于白奴而言,能亲手熔了媃媃,那是一件非常特殊的事情。

她亲眼看着媃媃一点一点地,在鬼拷炉中,被熔炼成浆。

奇怪的是,心中却异常的平静。

拿到记忆,她自不看,交给了井相。

井相的人连夜筛查过后,才将结果上报给陛下。

媃媃的记忆里其实没有太多有用的东西。与云染有关的那一段,也不过是云染告诉他华羽在京城,而陛下已经中了猫魈之毒。

“妖毒攻心,他已不是当年的月和。在别人面前还能装一装样子,在你面前,可就蹦跶不起来了。当然,我知道你的目标是华羽。可你若是能趁机要了他的命,我呢,也谢谢你。”

这是云染的原话。他还赠了当年云喜刺杀月和后得到的一块血衣,所以媃媃炼化之后便有了陛下的气息,进城之后完美地隐藏住了自己浓重的妖气。

紧接着呢,就是媃媃在城里,默默地安置了自己的几个傀儡,有个还没布完的幻阵。

可是媃媃自己都已经被熔成了一摊血水,那几个傀儡和幻阵顶个屁用。

收尾的工作接下来也就顺利多了。

就连陛下也精神一振,在凌霄宫的书房,一边翻看着手中的卷宗,边道:“白奴这次的作派十分大气,果然是老臣风范。”

从她熔了媃媃,并且在第一时间交上了媃媃的记忆简,把事情移交给目前负责主审的井相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在陛下心里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

事关媃媃,陛下明白她交付出去的是什么。

于是陛下放心地再让她和井相合作,是相信她分得清楚轻重缓急。

果然,两党放下芥蒂以后,拖延已久的京城涤荡工作开始进展神速。

白奴低调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重新扬眉吐气,连带着青奴也鸡犬升天了。

而此时陛下翻看着卷宗,也是龙心大悦,在云喜面前对白奴不吝赞美。

云喜端着托着茶碗的托盘慢慢走了上来,闻言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才道:“陛下该准备拔毒了。”

她和白奴私下商议,偷偷地,往陛下平时的茶饮里加了点压制妖毒的药。

陛下竟是像头牛一样,次次看也不看就喝干净了。

状态提示:第160章 若是轻率--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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