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的幻阵明显是有选择性的。虽然不清楚它选择的依据是什么,为何云喜就变成了云染的新娘。
这是一种“从”的关系。
或许是弱者“从”强,云染用他的意念打造出这个幻阵。
可是……月和难道会比云染弱吗?
为什么月和的老婆会出现在云染的新房里?
云喜匆匆出了门去,抬头一看,只觉得这里蓝天白云,鸟语花香,单调得让人有些觉得有些突兀。
然后,她一路上,先遇到了在山里砍青藤的赤瞳。
他果着上身,手里拿着那把常用的镰刀,盯着脚下的那一大堆青藤,发呆。
云染皱了皱眉,心道这真是个酒鬼,在这种幻境之中,他所想到的竟是上山砍青藤!
赤瞳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他为什么会发呆?
因为,此情此景,正是他历劫的那天,砍好了青藤,打算回家。
后来家没回成……
其实此情此景,倒也常常出现在他的梦中。
云喜看着这个英俊得太过分的大叔,偏过头的样子,很是有些忧伤。
他道:“很多事情你不明白……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知道了。也早就知道,我们是难以长久的……”
说这话,那不是要气死云染吗?
大叔你真是太不会说话了!
云染气得拂袖而去。云喜便也不好停留了,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赤瞳看了儿子一眼,又低头看看脚下的青藤,手中的镰刀。
他喃喃道:“你知道什么……你老子当时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跟你娘在一起的。”
强者和弱者在一起,到底是哪一个,更可怜?
……
因为云染的低气压,云喜一路上都不敢吱声。
然后他们遇到了清流。
确切地说,不是遇到,是“听到”。
走着走着,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水域,水域之中,传来了空灵的歌声。
确切地说,那是一阵低低的哼唱,顺着水流而下,若是不仔细听,很容易忽略过去。
传闻之中鲛人的歌声是最好的幻术,天生带有蛊惑人心的资本,这果然是真的。云喜只觉得这辈子也没有听过那么好听的声音……
云染一把拎住她,她才发现自己竟是下意识地就想坐下来,好好享受一下了……
这个举动实在是太蠢了,云喜讪笑了一声,坐了起来。
然后他们在水域之中,找到了那尾美丽的鲛人王。
此时歌声已经停止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声音的清流看起来,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他仿佛,更美了一些。
从前那鳞片虽不干燥,却也不曾像此刻一样,熠熠生辉。那眉宇之间不再显得清冷寡淡,眸光流转,光华涌动。
他开口说话,轻轻地叫:“云喜。”
声音瞬间又把颜值拉上了天……
云喜愣了愣,突然扭过脸对云染道:“从前觉得你是真国色,但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变得比你好看了。”
云染:“……快找阵眼吧。”
然而,云喜的好奇心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她直接蹲在了清流面前,道:“你想要恢复声音?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不是很在意。”
清流垂下了眸子,道:“原是不怎么在意。只是看着天鸢死的时候,我的手伸不过去。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会说话就好了,我的声音总能过得去,总能告诉她……”
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怪她。
起码,可以让她走得安心些。
沉迷于美色的云喜噎住,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云染心想,你活该。
清流趴在岸边,道:“你去找月和吧。他在东南方向。你去他们都找到,然后来找我,我想独自待一会儿。”
“恩……”
云喜站起来往前走,就听见身后又传来歌声……
刚才只觉得好听,如今,却觉得如泣如诉。
十几年的好朋友,印象中一直是隐忍的……突然表达悲伤表达得这么直白,云喜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之间竟是不敢回头去面对,匆匆离开了这里。
……
云染在母亲的故居里娶了新娘。
赤瞳在山上砍他最爱的青藤。
清流找回了声音。
这些事情,看起来有些诡异,但确实又是他们的所念,所想。
又或者是像云喜这样的,被迫“从”了。
但他们看见生离的时候,就发现魔道女王臭着一张脸,站在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上。
只是衣服华丽了一点点……
云喜有点奇怪,为什么她不受影响?
生离冷冷道:“因为老娘什么都不想,只想从这儿出去。”
魔道女王的日子不知道过得多滋润,把大门一关,住在万骨渊,没事喝喝酒,找找好吃的祭品,调戏调戏魔道美男。
所以她只想从这儿出去然后换件干净的衣服!
让她出去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换了件衣服。貌似是她最喜欢的那件。
云喜:“……”
云染:“……”
生离面上黑云滚滚,道:“走!去找月和!快走快走!老娘要从这儿出去!”
云喜憋着笑,转身走在前面了。
她现在越来越想知道月和在干什么了……
一定会很好笑的!
……
可是等云喜真的看到月和的那一瞬间,她,笑不出来了。
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