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忠仆秋桂迅速将方才所见报于许锦荷听。
正歪在榻上让人捏肩捶腿的皇后一直闭目,听完秋桂的话,过了一阵,才悠悠问道:“可瞧清楚了?”
“是。”秋桂立定在她身前,低头回话,“娘娘,奴婢瞧着,怡贵妃的脸色不太好,仅从脸上看,就已清减了许多,估计是这阵子受冷伤神,食不下咽吧。”
许锦荷轻轻冷笑一声,这才抬眼看人,道:“食不下咽?她也有今天!有没有弄清楚她今日为何去福宁宫?”
秋桂如实回话,“奴婢打听过了,说是昨日太后赐了小公主些赏,是让宁鸢亲自送去的,她今日便亲去向太后答谢了。”
“她倒会做人!”许锦荷又是一声冷笑,道:“惹怒了皇上,现在就去巴结太后,她以为太后喜欢她女儿,就一定会喜欢她吗?蹬鼻子上脸,巴结谁都无用!”
“就是。”正为主子捏肩的丁香也跟着接茬,“太后娘娘赐裕芙宫什么赏,可还不是看在小公主的份上?人家是祖孙血亲,她算什么呢!”
这句话甚合主子心意,许是宫人们服侍得好,皇后又惬意的合上眼,想了一会,又吩咐道:“去太医院查查,看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是。”秋桂得了差事,重又退出了殿门。
许锦荷暗自琢磨,若褚雪果真得了什么病,倒真是个好机会,这个贱人屡次惹怒自己,上次庆功宴上对于兄长的冲撞更是不可恕,仅仅失宠,实在有些太过便宜她,新仇旧恨一起算,让她永远别再面前出现,方能解气!
秋桂是个麻利的,才得了吩咐,就立刻去了太医院找机会。
想知道褚雪身体究竟如何,除过存在太医院里的医档,便是亲自去问她的御医。显然,对于秋桂而言,这两样都不可能做到。
关于每位主子的就医记录都是紧要的卷宗,被存在太医院里稳妥保管,除非有院使或者主子发话,外人轻易不会得见。而程子松当初既能为褚雪查出噬眠散一事,可见其忠心程度,以秋桂自己的身份,断不会套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御医身上下不了手,思来想去,秋桂就打起了医女的主意。
随便找了个借口,她同程子松身边的小医女攀谈起来。
“我最近老觉得疲乏,也不知怎么了,你那里可有些什么好的药方?”
这名医女叫辛绾,别看她年纪虽小,脑子却清楚,秋桂是皇后的人,她跟随程子松学医,自然就是裕芙宫的人,皇后跟怡贵妃不对付,宫中人尽皆知,辛绾对于秋桂的接近,很自然的生出警惕来。
心里虽然警惕,面上仍是微笑,辛绾礼貌道:“姐姐跟随皇后娘娘,想来平日操心太多,我给姐姐抓点慰神补脑的汤药,姐姐回去按时服用即可。”
秋桂心道这小医女还挺好说话,便又多夸了几句,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就切入正题,跟辛绾打听道:“上次我瞧见怡贵妃像是清减了不少,别是生了什么病吧?是不是常常召你们去裕芙宫啊?”
辛绾心里咯噔一声,叹道对方果然是冲着怡贵妃来的,但她平时只是给师傅打打下手,若是为怡贵妃配药写药方,都是师傅亲自来,所以她还当真不太清楚怡贵妃是哪里有恙。
但就算她知道,她也绝不可能透露给凤仪宫的人知啊,一仆不侍二主不说,她一个小医女,好不容易碰到了医术精湛又肯真心教授自己的师傅,她也不能对不起师傅啊!
辛绾笑了笑,道:“裕芙宫最近传召过几次师傅,但都是小公主的事,我也瞧着怡贵妃娘娘是清减了不少,但她又没让师傅诊脉,想来应无大碍吧!”
小医女的表情镇定自若,看起来不像在说谎,秋桂见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又恐被人发现后起疑,拿了药后便走了。
等来人走远,辛绾就立即向师傅程子松如实告知,程子松听后点了点头,夸了她一两句,便将消息悄悄递给了裕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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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褚雪此次有孕身子疲乏的厉害,这日寻了机会,邱言再度来到裕芙宫探望。
宋琛不在宫中,她又要避人耳目,日子过得其实有些沉闷,此时见到故人,心里总是好受许多,她才跟邱言简单说了几句话,却见如月悄悄进了来。
“什么事?”她问道。
几人都知晓彼此身份,并无需顾虑,如月当着邱言的面将事情告知了褚雪。
闻言褚雪与邱言对视一眼,轻轻冷笑道:“这么快就已经去过太医院了?看来本宫所虑不差,这个孩子从现在到出生,必又要费一番波折!”
她消瘦的脸上微露疲态,这句话更是让人止不住心疼,想到她头胎时遭遇的种种险情,殿内几人都对凤仪宫愤恨不已。
雁翎攥拳道:“主子,这次奴婢们拼了命,也不会叫她们伤害您跟孩子。”
如月也坚定点头。
褚雪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
邱言却似有心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褚雪发觉,对着如月道:“乐儿一会睡醒恐怕会饿,你先去备些点心。”如月应声出门。雁翎自知邱言是有话想对褚雪一个人说,便也寻了借口告退而出。
殿中只剩两人,褚雪道:“叔叔,有什么话就说吧。”
邱言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有些残忍,便先跪下给她重重磕了个头,褚雪一惊,似隐约猜到什么,也没拦他,只等他自己立起后说话。
邱言道:“雯雯是当娘的人,这些话,我本不该说,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