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夜雨,月影低斜。雨滴淅沥,不断敲打窗檐,奏出心底的焦躁不安,更是搅得明萨难以入眠。
一个翻身间,明萨在月光映照之下,看到墙壁上闪过一抹黑影。那一瞬间,明萨已将右手握在随身摆放的碎雨剑上,霎时间拔剑出鞘,同时转过身来。
嘘!
正面朝向那道潜入房中的黑影,明萨心中一惊。
就算有雨声掩饰,此人已暗中潜入明萨睡房,甚至都来到床边,明萨竟毫无察觉,这不合常理。不过,当她看到那张对自己做出嘘声的面容时,便认为察觉不到他的踪迹,也不足为奇了。
别说他轻易进入房间,来到床前,就算他躲在守山门的侍卫身后做鬼脸,那侍卫都不一定能发觉,明萨心中想道。
刚才若不是恰好翻身,看到他的身影被月光打到墙壁上,他那比鬼魅还要无声无息的脚步,明萨根本发现不了。
“丫头!”
这人摇头晃脑地笑着,自己在床边桌椅旁轻声坐下来:“嚯!动作够快嘛,剑都抽出来啦。”
明萨手中的碎雨剑被月光一闪,明晃晃照了这黑影一脸,更显出他玩世不恭的跳脱五官。
“你怎么知道是我?”
明萨起身,从床头架子上扯下外衣披好,碎雨剑顺势入鞘。戴着琴瑶这张假面,为何护元长老还是能认出自己?他又是何时发现自己在无情派中的?
“很有挫败感吧?”护元得意地站起身来,绕着方桌快速转了一圈,而后再坐下,翘起一条腿,神气地搭在桌上,眉毛挑着看向明萨。
“我若说,我从你牵马进边城就发现你了,是不是更挫败?”护元更加得意地说着,恨不得哈哈大笑出来。
嘘!
明萨睨他一眼,示意这是什么地方,你若笑出声来,左右两间房中的人可全听见了。护元一耸肩膀,示意自己知道分寸。
不过他真是从自己进入边城,就将自己认出来了?明萨在他面前,心里涌现出无比的服气。
“我看你最近心绪不稳,一味冲动行事,便来问问你,”护元将翘着的腿放下,将脸凑近明萨问:“那个孔铉,是你何人?”
听他此问,明萨心中生出更加坦然的服气。究竟还有什么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既然你有察觉,我便实话实说,”明萨低首沉默片刻,沉吟道:“我确定过了,他是我兄长明奕。”
护元长老一脸惊怔。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照亮此刻护元脸上的神情。他眼角已然爬上来的皱纹,无不透着对这事实的惊愕。
明奕?
护元双眉一蹙,神色默然。
看他站起身来,绕着房间转圈,这是明萨难得看到他走得如此缓慢。说明他在心底认真思索,才忘了他平常都习惯了快如闪电的小碎步。
怪不得明萨丫头最初来到神山,看三派比武,从见到孔铉出现就神色异常。前日竟然还偷跑去看孔铉洗澡。
早该想到啊,护元暗自长叹,那孔铉面容细想来与明萨丫头确有几分相似。不过日月军覆灭,那已是不可置疑的事实,怎能让人在一个已死之人身上加以联想呢?
这其中迷雾重重,阴谋暗生,护元叉着腰板,双眉皱的更紧一些。
“你来,就为问我此事?”明萨安静良久,不忍打搅他的深思。
听明萨如此问,护元将头转过来,再快步走到木凳前坐下,神色定然:“我有消息与你互通。”
“过几日,你们要进神山,那什么什么寻宝绝不简单,”护元语调神秘:“你多留意观察,不论找到宝物与否,我都会再来跟你见面。你且将你发现的告诉我…”
“你都发现什么了?”
“也不算发现…嗯…也算发现…”护元说着,被自己绕的有些焦虑,迅速伸手抓抓头发接着道:“我曾看到有些人暗中潜入神山,带着大包小包,出来时却两手空空,不知放了什么进去…”
“什么人?”
“这门派内部人!”护元语气笃定道。
“内部人?”
“就是守卫神山的侍卫,我亲眼看到他们前来守卫,夜深进入神山放了东西进去。”
“神山守卫是三派掌门安排的…挑选的都是武功最精之人,以防神山被他人闯入…”明萨喃喃自语。
“这事是在三派分裂之前了,就是在那个掌门猝死之前!”护元纠正明萨道,是为提醒她,那时候还没有三派守卫之说。他说起原掌门暴毙,倒是一副心中痛快之意。
“那时候定是一片混乱,当时负责神山守卫之人是谁呢?”明萨揣摩道,我明天向白香打探一下便知。
“神山守卫太严密,入口又窄小,我才不好溜进去查看,具体情形还得等你从那回来才知道。”
明萨点头,示意自己会留心观察的。
“还有,提醒你留意一个人。”护元再说道。
“谁?”
“那个装作无所事事的矮个子老头儿,无为。”
“无为师叔?”
“师什么叔啊!是个居心叵测的家伙!”护元一脸不屑,将手在面前摆了摆说道。
“他不赞同原掌门使用宝物,一向无欲无求,为何说他居心叵测?”明萨有些不解,说实话,在这三派之中,明萨对无为师叔的第一印象还算好的。
“无欲无求,哼…”护元冷哼一声:“他是个高手!功力绝不在你之下!”
说完这句,护元似乎有些后悔似的,赶忙纠正:“哎呀,不是不是,不该拿你来比,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