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端着药进房时,正巧看到少爷和少夫人亲密的一幕,尴尬地避无可避,只能瞬间垂头,转身便要返回去。
“是婉儿吗?”明萨和仍述都听到声音,明萨将脸移出来,一边看向门口,一边轻声唤道,声音还有些不自觉的局促沙哑。
“是,是,少夫人到时间吃药了。”婉儿站在原地,也不敢转过身来,支吾着赶忙回应。
仍述清了清嗓子,敛正声色道:“过来吧。”
“是。”婉儿应着,却还是隔了片刻,方才转身看过来。见少爷已经退避到床边一侧,只等自己端药过去。
婉儿小心走过来,面上还有些羞色的红晕,垂着头,显得比平时更寡言安静。
“我来吧,”婉儿刚刚走到明萨近前,仍述便上来端药碗,亲自给明萨喂药。婉儿慌张点头,撤了托盘就要退下。
“婉儿?”明萨轻唤。
婉儿应声迟疑,但还是转过头来。明萨看着她,脸上的红晕若说是方才的尴尬所致,但红肿的眼睛如何解释?便再问:“你怎么了?”
“奴婢没事…”婉儿果断应答。
“可是昨夜哭过?”明萨追问。
仍述也端着药碗,顺着明萨的目光看去。婉儿一双本就不大的双眼,肿成了一条弯弯细缝,想必是哭了许久。
婉儿见搪塞不过,只得咧起嘴角牵强点头:“奴婢是担心少夫人…”
明萨听她如此说,便对她温柔笑了:“我不是好端端回来了,跟着苑主出去办事而已,以后不必担心。”
听到明萨说以后,婉儿神情一抖,语气急促了道:“少夫人日后可不要再不归家了…”说完这句,婉儿自知对主子说话的语气过急,主子回不回家也是奴婢该管的?
于是忙再将声音低下去道:“若夫人还是夜不归家,少爷又要彻夜难眠,倍加忧心了。”
明萨被方才婉儿突然加重语气惊到,一时间不知她如何性情大变,还在懵然,还是仍述在一旁接话道:“听见没,你要是再如此胡闹,不仅我不许,连婉儿都哭了一夜。”
仍述打破气氛的尴尬,明萨缓过神来,笑着道:“知道,知道啦,你们一个个都管着我,我怎么敢。”
婉儿勉强绽出笑容:“少爷,夫人,我先退下了。”仍述对她点头,婉儿便规矩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你昨晚发疯,训斥她了?”明萨喝着仍述喂过来的药,眨巴着眼睛问。
“我训她,你就能平安吗?”仍述神色不动,也不理会明萨的问话,自顾自将药吹凉。
明萨知道,婉儿的哭不该是仍述训斥的。虽然婉儿和自己已经越发亲近,但婉儿个性刚强,自己一个晚上未归而已,至于她哭了一夜?
只能说明,昨晚有人训斥了她,甚至惩罚了她。原因,或许就是因为明萨彻夜未归,不受监视吧。
少爷蓝风是全府侍从主要监视的对象,而少夫人近来都在天择苑,他们一定也跟踪过,没发现过异常。
所以,这次少爷回府,而少夫人径自去了天择苑,也说的通。况且,少爷还叫全府人忙碌,为少夫人的生辰准备惊喜,哪有人有功夫出去打探,只以为少爷在家便好。
“也不知天择苑怎样,我们拿天择苑做幌子,万一穿帮了怎么办?我明天一早要去看看。”明萨担心思虑道。
“去什么去,养好伤再去。”仍述不应。
“这点伤,不碍事。我去天择苑也可以养。”明萨挥挥受伤的手臂,笑道。
“他邀你去的,也不是你求他去做侍官,你急什么。你要是担心,我明天去替你解释一声,过几天再去。”
“你不懂,我和苑主之间有秘密,”明萨悄然一笑:“我若不去,他一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了。”
仍述睨了明萨一眼,没有再反对。但他转而将明萨喝光了的药碗放在旁边,眉宇间又堆上了忧色。
“等班鸣将此事了结,老秦定有心去查,会查到你曾去过的蛛丝马迹。便能知道,我们在暗中自有打算,要与他作对。”仍述沉吟道。
“怕什么,”明萨扬扬头:“若是气恼,将我们打发回去,我才不要在这里一直待下去。”
仍述看了明萨一眼,知道她也在说笑。若是真有那么容易,那些操控局势的人,真有那么仁慈就好了。
“你说,班鸣会如何处理呢?”明萨将话题转开去。
“他是个聪明人。”仍述顿了顿:“既然你向他说明,望他相信亦不是法器宗做的,想必他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找到个两全之策。”
仍述这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侍从来报:“少爷,府中来了个侍卫。说奉班鸣少爷的吩咐,来带少爷去一个地方。”
仍述回头看明萨:“怎么样,方才还刚说到,这不就找上来了?”
明萨悠然笑了,点点头:“果然是个聪明人。”
“我去了。”
“好。”明萨颔首。两人如今的对话,无需多言语,便能心意相通。正如一对恩爱已久的老夫妻一般,默契十足。
仍述来到正殿,向班鸣派来的侍卫道:“班兄要带我去哪里?”
“少爷说有了刺客的线索,要蓝少爷带随从一同,随奴婢前去共同捉拿。”
仍述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刺客?”
“是。”那侍卫恭拜道。
“好,”仍述颔首思虑,对堂中的侍从道:“备马,一队侍卫随我同去!”
仍述明白,班鸣这时候叫他过去是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