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孚尊主吩咐明萨,换上昏睡在地的侍女衣服。说完这话,他也顺势走去了帷幔后。
明萨只顾麻利行动,以为万孚尊主只是回避,没想太多。
却听他说一句:“他们不会醒的那样快,但是,向公羽鑫献宝的船,只能等我们半个时辰。”
“我们?”明萨反应过来,不解出声。
这时,帷幔后的万孚尊主,已经换上了地上那侍从的衣袍,走了出来。方才竟没看见,万孚尊主是将那侍从的衣袍脱掉,拿去帷幔后面换装的。
“尊主,您…?”
“我们一同去。”万孚尊主镇定道。
“不可,尊主,您……”明萨第一反应,便是阻止万孚尊主,前去鼎界主宫涉险。
万一自己被鼎界所捉,还可以以如烟的身份,将辛家班一同拉下水。哪怕随便诬赖个,对主宫图谋不轨的罪名,也可撇清与菀陵的关系。
但万孚尊主身份尊贵,一旦涉险,这,如何解释的清?
万孚尊主明白明萨所虑,他微笑安抚:“无妨。如今,我们与鼎界,不过是两个捂着各自耳朵,装聋作哑的敌手。我们不说破,他们乐见其成。只要我不走,他们不会困我。
如今离别在即,我也需找个机会,真正去探一探鼎界主宫。光听回禀,毕竟少了自己的判断。”
他看着明萨的眼神,似乎在说:今日不去,更待何时?
鼎界主宫对菀陵一行,近些日拖延辞程的做法,越发疑虑起来。拖一日,便有多一分的风险。
明萨只好颔首。
这事,本也轮不到她来替万孚尊主做主。
准备好出发,万孚尊主刻意对外喝了声:“这是什么案几!够干什么用!”
明萨按尊主的计划,捏着嗓子,学那侍女声音,跪拜求饶:“万孚尊主息怒!奴婢这就去置备更大的桌案。”
“不必了!”万孚尊主再出声,显得十分不耐烦:“等你们折腾完,这天都亮了!你们平时就是这样当差的?去面壁一晚!”
而后,明萨未应,万孚尊主再喝:“还不快去!磨磨蹭蹭!搅我安宁!”
“是,是…”
寝殿里传来侍女畏畏缩缩的哭音。
殿外所有伸长耳朵偷听的侍从,皆不知万孚尊主为何突然发火,也不知他这时候,要置备个大桌子做什么用。
只知道,这两个人触了万孚尊主的霉头,面壁一晚算好的了。
于是,在两个侍从走出寝殿,回身闭门,而后抹着眼泪,步履匆匆离开寝殿外廊道时,所有在外等候的侍从,都对他们报以同情。
却没人发现,抹着眼泪,遮挡着脸的两个“奴婢”,已经移花接木。
……
向鼎界主宫进发的船,行于水上。万孚尊主和明萨,扮作侍女侍从,跟在菀陵臣子身后。
这船舱里,皆是菀陵的人,船外守卫和掌船的,是鼎界的侍卫。
“尊主,为何你寝殿中,不见一个菀陵侍女?”明萨轻声询问。
“鼎界主宫热情好客,善解人意,哪里容许我们的侍女,做这些守夜,伺候的粗活?”万孚尊主反问道。
一句话,把明萨说的哭笑不得。
“尊主,这船靠岸,我在鼎界主宫,只能逗留半个时辰。您一定记得回来,不然,臣下……”那菀陵臣子,恭拜提醒。
“你办好你的事,半个时辰,我若不归,你不必冒险等,我自有办法。”万孚尊主说。
那臣子应下,心中却捏了把汗。
转而,他向万孚尊主身边的如烟看去。
显然,除了万孚尊主,菀陵一行人,皆不知明萨的真实身份。但这些臣子,近来也颇为怀疑明萨的真实身份。
万孚尊主,不可能莫名恋上了一个舞女,对她宠爱有加,带她出双入对。
况且,今日,尊主是要借献宝之船,暗中潜入鼎界主宫,冒险探查。竟然也带她一同前往,这臣子更知道,这个“如烟”的身份不一般。
如此机密之事,其他人皆无权利知晓,但她可与尊主同行,她必不是凡辈。
方才她对自己微笑,那微笑不像是一个陌生人之间的礼貌,而像是,一个有同袍之情的问候和鼓励。
菀陵的臣子,用带有疑问的眼神,盯着明萨看。再看到,明萨转而用不知为何的眼神,回应他。他方知,自己对一个初识女子,有些放肆了,赶忙收神回来。
船只缓慢停泊,菀陵一行人,被鼎界侍卫验查过进出主宫的通符,便与他们放行。
来到合适岔路口,万孚尊主给明萨示意,他二人遂与前方臣子,分路而走。
“跟我来!”万孚尊主道。
“是。”明萨果断回应。
万孚尊主运起轻功,明萨初次见识万孚尊主的武力,却是这般不可捉摸。他没有魔族法器,没有离奇的身世。他却是这般勇武不凡,深谋远虑,王者之度,无人比拟。
正是因为万孚尊主并无外力加持,才更显出他非凡英才的可贵。
无疑,万孚尊主,是这世间,最令自己敬佩之人。万孚尊主才是这世间,最为出彩的中流砥柱之人。
明萨在万孚尊主身后紧随,心中发出重重感慨。
“你说被迷惑心神的那条蝴蝶谷,是那里?”万孚尊主飞身前掠,一路躲避夜间巡卫。
等他们来到蝴蝶谷附近时,万孚尊主迎着蝴蝶翻飞的方向,问明萨道。
明萨亦在后慢下脚步,默然颔首,心神仍不受控地,飘去那花香四溢,蝴蝶翩翩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