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挥着蒲扇,对着几间稻草屋高声喊道,“阿桃阿桃,快过来把垃圾收拾了。”
有个穿着粗布衫裙的村姑边应着,边小跑着过来,将瓶子拿了就走,一边咕隆着,“还在做饭呢,菜别烧糊了!”
司马勋从未被人如此轻视和故意羞辱,面子上难免挂不住,虽然还保持着风度,却能看见他面色不善,额上也有些隐约的青筋。
如此的不给面子,难怪这老头在西陵混不下去了!
看见司马勋吃瘪,周崇就打消了自己上前的念头。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都没成功,也不差他一个。
看见老叟躺在那里,宁云想起来,周翼也曾来拜访过陶公,只是他是秘密去的,陶公去世的消息传来,他随口提了一句,宁云才知道,原来他也曾暗中去过学宫。
这种德高望重的人物,哪怕不站队,但只要他能点头说这个皇子不错,那这个皇子在文臣中的名声立马就会暴涨!
周翼现在已经变成了落水狗,但一天不立太子,他就还有翻身的机会,宁云岂能让他出头?
眼睛一转,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卫毅。
习武之人很敏感,宁云一看过去,卫毅就对她投来了询问的眼神,挑了挑眉,等着她开口。
她的武艺远未恢复到能传音入密的程度,只能用唇语告诉他,然后目光看向周崇,示意他用传音入密告诉周崇这几句诗。
卫毅蹙了蹙眉,不知道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在场的几个人,注意力都是在陶公身上,没人发现他们俩的小动作。
没多久,周崇就蹙眉看了一眼卫毅,他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但卫毅很是坚持,无奈之下,周崇只能轻咳一声,上前大声的吟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他一念完,本来躺着的陶公就停了手中的蒲扇,一边念叨着这两句诗,一边侧头看向他,看了一会儿,坐了起来,拿蒲扇指了他,语气带了几分亢奋和激动,“你倒是有点意思!我想想啊,我想想。”
起身在桃树下走来走去,摸着自己没几根的花白山羊胡子,颤颤巍巍的走在桃树下,不时还要扶着树休息一会儿,但情绪很是高昂,不断的自言自语着什么。
周崇莫名其妙的看着卫毅,像是在问他:陶公这是怎么了?
卫毅哪知道这老头发什么疯病?
但诗句是他告诉周崇的,也不能置身事外,只好对着周崇笑了笑,然后传音宁云,【你在搞什么鬼?】
看着陶公在桃树下乱窜,宁云面露笑容,这是他临终前做的诗句,此时听到,哪能不激动呢?
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若是陶公能对的出来,就让他和周崇继续对诗下去,若是对不出来,就凭着这首诗,周崇已能引起他极大的注意力,甚至是被他引以为知己了。
占了这么大的优势,想必周崇一定会把握机会,即便不能请到陶公出山,得个好印象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就在这时,陶公突然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几步冲到门口,自己打开了破旧的木门,发出了刺耳的吱啦声,趿着鞋走到周崇面前,兴奋的对他说道,“我想出来了,我想出来了,你听着:桃花仙人种桃树。”
他说话间手不断的挥舞着,扇子几乎都扇到了周崇的脸上,周崇敏捷的后退半步,挡在宁月身前,暗中回头看了卫毅一眼。
宁云已经快速的对着卫毅说道,‘又摘桃花换酒钱。’
没等陶公反应过来,周崇就念了出来。
“好好!对得好啊!我想想,我再想想。”见周崇对出了这句诗,陶公高兴的蒲扇都丢在了地上,还是听见动静,出来查看的阿桃小跑着给他递上来一截木头拐杖,他才稳住了身子。
一下下的用拐杖墩着泥巴地,将地面砸出了一个一个的深坑,陶公摸着胡子不断的自言自语着,像个疯子,也没人敢打搅他的思路,全都安静的站在原地等他自己回神。
大概是有了思路,他来回度了一次步,就想出了下句,得意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的残牙,笑的分外渗人,“酒醒只在花前坐。”
念完之后,陶公颇有些考校意味的看着周崇,面色潮红眼神中带着几分狂热,加上他穿着一身打了几个补丁的麻衣,头发花白散乱,像是稻草般的干枯没有光泽,只是随便挽了个髻,连平民们常用的木簪都没有戴。
知道的说他有古人文士风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老疯子在发癫。
虽然几人都穿着棉布衣服,但身上的气质都能看出和平民书生不一样,素日里来拜访陶公的贵人很多,也不乏白龙鱼服的,大家多半都能分出到底是来求学的,还是来拜访的,也乐得看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吃瘪。
他们来拜访陶公的时候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左邻右舍的不少人端着粗瓷大碗蹲在自家门口看着热闹,不时还举起筷子对着他们几人指指点点的,和邻居们一起讨论着他们和上次来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看见陶公冲出来和人对诗,周围的人都很惊讶的面面相觑,还有几个把筷子都掉在了地上,这是从没有过的情况!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周崇身上,宁云快速的说了下句,‘酒醉还来花下眠。’
“妙!妙!”陶公激动的拿了拐杖驻地,闭目思考几息之后,就睁开眼指着周崇念到,“半醉半醒日复日,快说!快说!”
毕竟是几十年的老学究,激动起来思路就很敏捷,周崇这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