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城内,但凡上得了台面的人家,不论嫡庶,只要成年了,家里都会安排几个通房丫头,一来是省得在外面惹事,二来也是免得日后一无所知,被妻家埋怨耻笑。
周崇如此喜爱宁月,对她百依百顺,可府里的侍妾们依旧没有遣散,等宁月入府之后,陆续就会有侧妃入府了。
但周崇曾私底下对宁夫人和宁月保证,在宁月入府之后的一年内,绝不会纳侧妃,也不会允许庶子女早于嫡子女出生。
宁夫人因此对他赞不绝口,就连性子直爽,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宁月都无反对之意,甚至觉得周崇对她极好。
左思右想,她都没个主意,只能叹了口气,看着女儿擦干桌上洒出来的茶水,重新为她倒好一杯香茶,端起嗅了一口,苦涩道,“你既然主意已定,母亲也不说什么,只盼着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有缘人,不要孤苦一生的好。”
只看母亲神色,就知道她已经完全将卫毅排除出自己的夫婿人选了,宁云在心中苦笑,却又不能对母亲解释说是卫府八艳都是锦衣卫的番子,不过是卫毅用来掩人耳目、打探消息的。
当即宁云就有了决定,还是先瞒着母亲吧。
她与卫毅的私谋都是不能对外人说的,母亲知道了,只能更加担心自己,还不如让她放心去操办姐姐的婚事好了。
等母女俩谈完,宁月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回来了。
看见母亲和妹妹没有芥蒂的在闲聊,脸上浮现了几分笑容,故意坐在凳子上嚷道,“只给母亲喝好茶么?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也不给我来一杯!”
宁云含笑给她倒了一杯茶,她小口喝着,举止优雅,和往日不太一样,宁云就掩嘴笑道,“看来姐姐这些天没少被宫里的教习嬷嬷们折腾吧?竟练得这么有礼了,都不像是你以前的样子,我记得三叔曾说你很有武将女儿的做派呢!”
“你倒是好,平时都规规矩矩的,日后也省得受我这些罪。”宁月嘴上抱怨着,她自由惯了的,被宁夫人和教习嬷嬷们这样管束,还是很难受的,不过想到婚后,就由她来主持中馈,也没人敢对她说三道四的,这点苦,也能咬牙忍下来了。
在院里坐了两个时辰,正好有侍女送来汤药,是苏七为她调制的调理身体的,宁云深知重要性,从不多言,接过之后,还是熟悉的清爽味道,不见丝毫苦涩。
手指间传来一些温度,苏七很细心,说女子大多畏寒,不能吃凉的,这些都是温热了才拿来的,心中一暖,拿过来一饮而尽。
坦然的迎上了母亲的目光,“司天宫的大夫说我体质有些虚寒,要调理一阵子,这是大国师也知道的。”
宁夫人不疑有他,感叹的说道,“大国师对你真是很好,你若是能有幸拜入他老人家门下,一定要用心侍奉,千万不要让他失望。”
宁云点头应是,“母亲的教导,女儿记住了。”
三人又说了一阵子,时间不早了,眼看司天宫就要下匙,宁云送母亲和姐姐回府。
出了院门就看见卫毅朝着隔壁的小院走了过来。
这段时间,卫毅都是住在司天宫的,他是大国师的弟子,又有锦衣卫的身份,无人敢干涉他的行踪,也不知是不是他用了什么手段,周泉这阵子被天顺帝派了差事,忙的脚不沾地,来司天宫的次数很少。
看见了宁夫人和宁月,他大方的上前来打招呼,一拱手客气的笑道,“见过宁夫人和宁家小姐。”
宁月不知他们之间的弯弯道道,爽快的对着卫毅福身,而宁夫人则是带着审视的复杂目光看了卫毅几眼,才回礼,“同知大人行色匆匆,想必是有要事吧,我们就不打搅了,还请自便。”
卫毅如何不知宁夫人对他甚为防备?当即表态,“并无什么大事,不过是忙了一天回来休息罢了,既然遇见了,自然要送送夫人和月小姐的。”
听他这么说,宁夫人更是有些不安,先看了女儿一眼,又问道,“卫同知是住在司天宫的?”
卫毅就等着她这句话,笑着颔首道,“正是,在下不才,被大国师收为关门弟子,早些年就赐下了一座小院子,最近司天宫忙着陛下的万寿节,这才命我在宫里住下,随时听候吩咐。”
说着,回身指了指宁云隔壁的院子,“就在这座院子,和二小姐是邻居呢。”
这席话说的宁夫人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偷看了二女儿还算神色平静坦然,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勉强应付道,“卫同知身兼数职,真是辛苦了。”
“承蒙陛下和大国师看重,卫某不觉得辛苦,为天家效力,是我的本分。”卫毅此话说的客气,却带着几分自信和自傲。
天边已经出现了晚霞,照的众人身上都金灿灿的,身材修长的卫毅没有穿锦衣卫的飞鱼服,而是穿了件蜀锦的箭袖袍子,更显得玉树临风。
宁夫人暗中叹了口气,客观的看卫毅,仪表堂堂又能力出众,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还是皇后娘家独苗,即便知道他是锦衣卫又花名在外,京师也有数不清的名门闺秀想要嫁入卫府。
再看自己的女儿,聪明懂事又有主见,有这么多追求者,真不知是福是祸。
客气的送别了宁夫人和宁月,卫毅和宁云保持了适当的距离站在门口。
宁夫人上马车的时候,神色复杂的看着女儿和卫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下了车帘。
一起目送着宁府马车和侍卫们一起离去,宁云注意到卫